引言
獻給前國家主席李先念,及其麾下的新四軍第五師。本書歷史資料來源于《鄂豫邊區抗日民*主根據地史稿》《鄂東抗日民*主根據地史稿》等資料,網上可以查到。本書涉及的五師「特三旅嘩變」,著名的「侏儒山戰役」等諸多歷史事件,來源于《雄師奇觀》《鄂豫邊區新四軍人物志》等歷史資料。
第1節機槍嶺
白兆山在湖北隨縣境內,屬大洪山支脈。指環峰又屬白兆山支脈。機槍嶺屬指環峰南鄰,原先可不叫機槍嶺,叫尸山嶺或尸山口,傳說是元末明初的‘大夏王’明玉珍,率‘平林軍’大敗元將哈多的地方。因戰死的人如尸山血海,此嶺便叫尸山口了。當地老百姓說︰「一進尸山口,提著錢袋抖;過了團山鋪,光剩一條褲」便是形容這一帶匪情如麻。五家一桿鳥銃,十家一管炮抬。去年下陽灣的「哈叭」(土話︰傻瓜)一炮抬打死了上王莊的黃學會長;今年就輪到上王莊的老憨一板刀劈死下陽灣的族長(外加撬下兩顆金牙)……
有一天,李先念的騎兵近衛隊,馳上了尸山嶺的坡坨線,引得一幫牽牛趕馬的鄉下佬,睜大眼死瞧。李先念離開延安時,帶了三十名騎兵護衛,都是老紅軍。毛澤東十里相送,反復叮囑一個意思︰第一是武裝,第二是武裝,第三還是武裝!李木匠心領神會。從延安出發時的百余人,到了河南變成五百人槍,到了確山縣竹溝變成千余人。進入鄂北山區時,李的警衛員說︰「路是越走越小,米是越吃越大,人是越來越多。」
還有一條︰仗是越打越亂——日偽為一方,桂軍川軍為一方,在這一帶亂山叢中亂戰。如今又多出一方大仙︰四老板(新四軍),四老板是駝子打揖,起手不難,一上來就在應山羅家店吃掉鬼子一個中隊。經過是這樣的︰
新四軍鄂豫挺進縱隊一到白兆山,李先念便派支隊長周志堅,去找地方黨組織籌款(先念同志解放後當管錢的副總理,看來是有先兆的)。周志堅在龍泉鎮發現了小鬼子。鬼子是去追趕游擊隊的,國軍卻不戰而逃——也難怪,鬼子是一個騎兵中隊,國軍是一個營,不逃還怎地?
李先念雖然穿著國軍的少將軍服,卻口口聲聲︰「我們是共產黨的軍隊!」是堅決不能逃的!于是部隊展開,搶佔制高點——尸山嶺。正巧大前天,發現了川軍楊森部遺棄的軍火庫︰山洞里積水嘀嗒,穴頂水落在槍管上嗒地泛出藍光,那是捷克機槍上嶄新的烤藍,整整三挺哩,還沒拆封就被四老板扛上了尸山口,架在凍得發黑的苔蘚上,將尸山嶺變成了機槍嶺。嶺下一個中隊的皇騎兵,多為薩摩縣人,精通薩摩劍術「示現流」,沖鋒時高喊薩摩武士的口號「切斯托托!」——在新四軍機槍手听來,倒像是「切,死月兌月兌!」
戰斗結束後,下陽灣的陳「哈叭」在岩石和一株少條斷枝的楊樹上,數出近千發機槍子彈的痕跡,「哈叭」的嘴張了半個鐘頭沒有合攏。據說,機關槍的曳光彈打得岩石火星飛迸,鏗鐺亂響。中彈的馬匹,濺出一串串血柱。在機槍火舌的狂吐中,黃色騎兵的波浪蕩開了,就像被熔岩踫碎的黃色浪潮。大片的泥淖地里,一道縮短了的騎兵橫浪,如同蠕形動物的殘節,再次卷來,卻依然撞碎在熔岩火網上,變成細流和涓滴,一點一點地倒流回去了。
碎成小股回流的潮水,漸漸聚攏到一位將軍周圍。旅團長澳津啟三郎少將,只帶了一個騎兵中隊就敢進山,也太大意了。手擎一面白錦紅綾「膏藥」旗的鬼子中隊長,手臂中彈,軍旗像船帆一樣落下,裹著他翻卷馬下。中隊長切月復謝罪,一腔胸血噴在旅團長的馬靴上,頭已經不動了,四肢卻還在隰泥中抽搐。澳津從馬頭暗影里仰起臉,瞳仁可怕地抽搐著,似乎讓部下的抽搐給傳染了。還沒死月兌月兌的小鬼子,全被壓到鹽礦主楊經曲的宗族祠附近。楊森上將留下的一批手榴彈,雨點般落進祠堂院子里。鬼子切月復的切月復,「切,死月兌月兌」的死月兌月兌,全都該干嘛干嘛去了。唯獨澳津旅團長,死不見尸活不見人。漆少川下令掘地三尺也沒找到——大活人居然憑空失蹤了!?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