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致函沒有動,就這樣坐在冰涼涼髒兮兮的石階上,看著那個筆挺修長的身影越走越近,終于停在了她的面前。
她抬起頭,看著他的臉,逆光中,他的容顏並不清晰,就好像水墨潑出來的畫,只有黑白余韻。蘇致函的鼻子莫名地酸了酸,又很快忍了回去。
「你要告訴我什麼事?」她很快低下頭問。
腦子里,卻琢磨著方才听到的那番話。
與柳史言的交易,做還是不做?
還有,柳史言讓她演戲,演什麼戲?
「這個,拿著。」柳青岩的手往前一伸,將一個貌不驚人的小盒子遞到了她的面前。
「是什麼?」蘇致函莫名其妙地將盒子接了過來,然後打開蓋子,里面是一枚式樣很簡單的白金戒指,鑽石並不大,然而精致得很。她盯著戒指看了半天,腦子亂轟轟的,想問什麼,卻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你不是喊著要嫁人嗎,嫁給我也不是不行,反正我們相處了兩年,你也很乖,沒給我惹什麼事,以後也那樣在家呆著就行,做做家務,看看電視,至于其他事情,我會想辦法解決。——怎麼了?高興傻了?」柳青岩眉毛一挑,那求婚的態度實在別扭得很。換做其他女孩,只怕早把戒指一摔,氣呼呼地跑了。
蘇致函卻只覺得喜悅,連他此刻蹙眉的姿勢,都讓她覺得無比喜悅,她並不介意柳青岩的語氣。事實上,柳青岩從未像現在這樣可愛過,甚至于這枚不怎麼起眼的戒指,在蘇致函的眼里,也勝過世上所有的珍寶財富。
她從未見過那麼美的東西。
賭氣也好,堅強也罷,甚至涼薄的天性,終究抵不過對一份承諾的渴望。
她終于將戒指抓到了手里,本想笑笑,可是淚卻先滾了出來。
「青岩,我有一件事,想告訴你。」她仰起臉,不讓淚從眼眶里滾出來,也努力讓自己的笑容自然燦爛。
元寶的事情,告訴他吧。
不管怎樣,這個男人,也許是自己共度一生的伴侶了。至少,此時,此刻,在他拿出戒指,用那種滿不在乎的語氣求婚的時候,她听到了自己的心淪陷的墜落。
死心塌地。
再一次,死心塌地。
沒出息的很。
「什麼事?」柳青岩自然將她的欣喜收之眼底,大概是被感染了,他也覺得開心起來,如果一開始做下這個決定,只是出于一種玩樂的態度,覺得有趣,也覺得婚姻本來就無所謂,然而蘇致函的喜悅卻超過了他的想象之外,他突然有一種莫名的沖動,希望她能一直笑下去,她此時的樣子光彩照人,讓人錯不開眼。
不過,面子上,他仍然端得很穩,一如往常地擺酷。
對女人可不能太好啊。
「我們……有一個兒子。」她輕輕地說,「他叫元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