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致函哪里肯躲,她從柳青岩的表情,已經猜到他這次會吃虧。
「青岩,別和他們打,你先走吧。別管我了。」她一時心急,這句話幾乎沖口而出,關切焦急的表情也溢于言表。
柳青岩本來還全神貫注地看著那四人,听見蘇致函的話,他抬頭看向她。那張清麗的臉與記憶里的模樣其實已有出入,從十六歲到二十一歲,本是女孩變化很大的年級段,何況,又經歷了那麼多事。從最開始的精怪與靈動,到而今的成熟,他忽而恍然︰這個女孩到底是誰?
一開始,不過是玩而已,連娶她也不過是玩而已,可是在此時看著這張臉的時候,突然有一閃即過的扯痛與陌生。
就在柳青岩走神的時候,其中一人的拳頭已經揮了過來。速度,力量,準確度,都不是常人所能及。柳青岩的視線還在蘇致函那里,這一拳沒有躲過,居然直接被擊倒在地。
蘇致函「啊」了一聲,就要過去扶他,可不知又從哪里鑽出兩個人,一左一右,抓住她的胳膊,就把她往後面的車里帶。
其中一人則再次提醒她,「蘇小姐,你兒子正在等你,希望你不要做出什麼讓自己後悔的行為。」
蘇致函涼涼地看了對方一眼,然後望向柳青岩,這次柳青岩吃虧吃大了,一旦被擊倒,想反擊似乎並不太容易,對方下手狠辣利落,他現在幾乎只有挨打的份。
她不敢再做聲,也不能讓柳青岩分神,只是在柳青岩好不容易站起,又再次被擊倒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青岩!」
她不知道自己已經淚流滿面,她不知道自己的喊聲里帶著哭腔,柳青岩終于又望了她一眼,卻是極陌生的目光。
「滾。」他低聲道。
並不高,卻堪堪能讓她听到。
這幅景象,算是平生最丟臉的景象,無論誰看到,他都會忍不住遷怒旁人,尤其是蘇致函。
然而對蘇致函來說,那道目光,比「滾」本身更讓她寒冷,力氣全無。
後面那兩人稍一用力,蘇致函也已經被帶離,她不知道柳青岩後來怎麼樣了,直到被塞進車里,她仍然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哭,只是,手拽得太緊,有什麼刺傷了她的手心,異常疼痛。她伸開手掌。
掌心處,那枚鑽戒已經染了淡淡的血色,靜靜地躺在這里。
依然是世上最美的事物。
蘇致函的唇角嘗到咸澀,可是哭顏上又綻出笑來,她重新合上手心,轉過頭,窗外掠過那群人最後的身影,又很快被車水馬龍所掩蓋。
我要嫁給你,青岩。
無論花多長時間,無論還要花費多少代價,我要嫁給你。
對不起。
她的目光漸漸堅定,也不似剛才那樣癲狂了,笑容柔美,可是眼淚卻始終止不住。
很奇怪的畫面,但是異常寧和。
將她綁上來的那兩人透過後視鏡,只見她又哭又笑,心中犯嘀咕︰這姑娘不是被逼瘋了吧?如果真的瘋了,回去還真的不好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