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房,燈忽明忽暗。
鳳鳴用手指在柳色的頸間點了一下,她方才悠悠轉醒過來。眸子掃了一遍室內,又重新閉上眼楮,沒有質問也沒有哭鬧。
「能告訴我發生何事了嗎?」他輕輕問著,坐在她的面前。
柳色只是搖搖頭。
鳳鳴嘆了一口氣,也便不再問。走到桌上端起那碗素粥送到她面前︰「先吃點東西吧。」
「你不該救我。」她仍然閉著眼楮,但听得出濃濃的鼻音。
鳳鳴無奈地嘆了口氣,只得將粥放在床頭的桌幾上。這時一陣急促的跑步聲傳來,門外沖天的火把映亮的禪房的窗戶。接著是砸門的聲響,物體落地的悶響,人的怪叫聲清晰地傳了來。
「你們什麼人?敢闖我家公子的居所。」門外傳來鳳鳴侍衛的喊叫,窗上映出他拔劍戒備的身影。
柳色與鳳鳴不由對望一眼,她眼中閃過一絲慌亂。是桑青的人找來了,她幾乎可以確定。
「里面的公子,恕在下打擾了,今日桑將軍府中走失了一名女眷,我等只是奉命找尋,還請各自行個方便。」站外傳來一個張謀士的聲音,他的眼力一向不錯,但看外面守門的人,便可猜測到里面定是位貴人。
鳳鳴起身,衣袖卻被柳色緊抓住,她仰著盈盈水光的眸子看著他,訴說著不可言喻的苦處。
鳳鳴只是笑著拍拍她的手,算是安撫,緩步朝著門外行去。
開了門,見到一個書生打扮的中年人站在院外,各房的宿客和與尚都被趕了出來,門口有枕頭、被子、衣物等散落在房外。
「在下初來此地,並不認識任何人,先生看我們可像歹人?」他淺笑著看張謀士,那種淡定氣息在這劍拔弩張的氣氛里很不協調。
「張某奉命搜查所有房間,還望公子行于方便?」越是這種淡定的氣息,越不敢讓他貿然動作。
「放肆,我家公子已經說了不甘我們的事,還不速速退去……」鳳鳴的侍衛怒斥,他家主子何曾受這種待遇?
鳳鳴卻對他擺了擺,顯得毫不在意。笑著從袖中掏了塊玉牌出來,交予張謀士面前。
玉牌一亮,那張謀士眼中閃過一抹驚異,馬上恭敬的躬身道︰「張謀莽撞,打擾公子了。」
「無妨,先生也是軍命在身而已,只是在下今日不曾見過有女子出現。」他態度謙和,卻掩飾不住身上流露出的貴氣。
這時從各房里搜查的兵都回來了,一一向張謀士暗搖了搖頭。
「謝公子體諒,有空請向代和親王問安,在下告退了。」張謀士說完,帶著一隊人馬退出後院。
鳳鳴看著張謀士帶人快速地消失在院子外,眸子淡掃了一眼手中的玉牌。當日蕭湛贈他之時並沒在意,不想今日竟也用上了。
轉身與自己的侍衛對望了一眼,開門入了房內。
這時的柳色已經從床上起來,對他施了一禮道︰「多謝公子救命之恩,我也該告辭了。」說完便往外走。
擦身而過時,鳳鳴卻抓住了她的手臂,不解地看著她突然的冷漠。
「你要去哪?」他記得她剛剛還自殺未遂,他記得她醒來時臉上哀傷,為何這一刻就變了?
柳色回望著他,唇角露出一抹若有似無的嘲諷。他可輕易的打發走那些人,說明在北夷的身份超然。而自己已經恨透了這些北夷人,不想再讓北夷的權貴們看到自己的不堪。
「柳姑娘?」他是真的不懂了。
「你放手——」她用力甩開他,繼續朝外面走。
腦海里閃過懸崖下的畫面,他藍衣飄然,雲淡風輕地說︰「如果你還想死,我陪你。」那時的他笑得很淡,卻讓她心暖了一下。
因為在這世上對她好的人太少,從小也很少听到令人感動的話,所以有些片段在記憶里格外的深刻,哪怕他是一個只見過兩次面的人。
可是這個人卻依然是北夷的貴族,所以一股悲傷從心底里涌出來。她不敢再相信這個世界里還有真情,不敢相信北夷人對她還有坦誠。
「你以為那些人真的走了嗎?」身後依然是他淡淡的話語,卻成功阻止了她打算開門的動作。
她側過頭地看著他,等待他的下文。
昏暗的燈光下,她站在房門前。身上不再是嬌弱,而是漠然中帶著一絲驕傲,眸中淡淡的,卻並不是毫無生機。
這一刻,他突然有些懂了。
「你安心住下來,我保證明天可以讓你離開這里。」他說。
「你才費心救了我,就不怕我再尋死嗎?」她回望著他,他眸中真誠,看不出一絲破綻。
「如果離開這里,我想你不會再想死了。」他肯定地回答。唇角淺淺地笑著,就像冬日里那一抹初升的陽光。
柳色不再說話,只是定定地看著鳳鳴。
如果她可以離開這里,最好離開北夷,她或許會有新的生活……那是一種誘惑,沒了所有的包袱,她或許真的可以重新開始。
「我保證。」看出她的心動,他承諾。
柳色握住門栓上的手終于放下了來,緩緩走回床上坐定,算是應了。
鳳鳴將粥遞到她的面前,溫柔地說︰「先吃點東西吧。」
柳色接過粥,遲疑地向他笑了一下,小口小口地吃起來,她的確是有些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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