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為何，自己就噗哧的一下笑了出來。笑得，有些悲傷的味道。他大概沒有體會過什麼叫著，想寫不能寫的痛苦。所以才會如此輕松的說出這句，寫你自己想寫的。
我止住了一半的笑意，留了一半帶著自嘲的微笑，抬起頭看向他︰「你知道有一種小說，被稱為王道的，你知道是什麼嗎？」
他挑了挑雙眉，不說話。
我唇邊的笑容更深了一切，指尖撐在額頭︰「是總裁文，凡是冠上了總裁兩個字的，那就是王道。如果再加上冰山呢？那就是王道中王道。沒人在意現在這個總裁是不是就像菜場里的大白菜，一塊錢可以買五斤了。」
他抿了抿唇角，身子往沙發上靠了進去。
「因為你是蘇錦慕，所以你只要管寫好你的小說就可以了。你不用靠這些副標，這些吸人眼球的東西，去賺取更多的點擊率。所以，你才會說，寫你自己想寫的就好了。」
有時候，就仿佛就是一種悲哀。很多次的看過出公司的作者，在自嘲著自己的作品的名字。就像，我每次都對自己的書名，也很無力一樣。
「我們吶…沒有點擊，就沒有市場。沒有市場，就更沒有點擊。誰不想寫一本，自己喜歡的呢？我剛想了一會，我一共四本書，被你罵了三本。其中一本《塵沫》你沒有罵，那是因為，那本是我自己想寫的。可結果呢？寫到一半的時候，頂不住壓力了，還是改了。但就是這前半部分，你也是能感知的！」
坐在沙發里的蘇錦慕，低低的笑了出聲。伸了手掌，半掩著自己的臉頰，擋住了那為數不多的表情。
我不再說話了，覺得自己想要說的，都說了。
就這麼坐了好一會，他放下手掌，側過身問我︰「你知道我為什麼沒有罵你的塵沫嗎？」
我半仰了頭，目光里透著茫然。
「因為，比其他的更不如！」他冷冷冰冰的吐出這麼幾個極簡單的字來。
坐在一旁的我，曾預想過這樣的評斷的。畢竟，很多人都是這麼想的。可…等到這話，親耳听起來，還是令人有些難堪。
「尋小文，要麼你干脆就拋棄自己，要麼你就拋棄讀者。兩者之間，你什麼都要兼顧。我看不到你的文字，我只看到了你的貪心。所以，我連批評，我都覺得不值當。」蘇錦慕的聲音不大，甚至需要我樹起耳朵才能听到他的話。可這兩句話，卻烙進了我的心底，烙下深深的印記。
心髒好像，停止了跳動。但呼吸，還是有的。所以，依舊可以听到他說的一切。
「你剛剛沒有說錯，因為我是蘇錦慕，所以我沒有體會過，什麼叫著不能寫自己想寫的。或者說是，寫自己想寫的東西，沒人看。尋小文，為什麼呢？」他半傾了身子，雙手抵著下顎。將問題拋回了給我。
為什麼？
「因為你是蘇錦慕！」
他自己，不是有回答了嗎？
蘇錦慕的鼻端，低低的哼出一抹笑意。直起了身子，伸了伸胳膊︰「是啊，正是因為我是蘇錦慕！蘇錦慕讓讀者看什麼，讀者就看什麼。而不是讀者想看什麼，蘇錦慕就寫什麼。」
我深深的呼出一口濁氣，繼續選擇沉默。
「全國有十三億人口，全球六十億。你一輩子能寫十億本書嗎？不能！一億本？也不可能！我們省略中間那些吧，你能寫一百本嗎？也不太可能。你只能寫個幾十本，到了頭了。這是多少比多少的概率？你不可能寫一本六十億人口都喜歡的書，你也不可能寫六十億本書，你取悅不了這麼多人。但如果你寫一本自己喜歡的，你至少能取悅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