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川說,尋小文,你從現在開始,可以寫自己想寫的了。
如果說蘇錦慕原來只告訴了我,你可以寫自己想寫的了。那麼現在,無疑是在告訴我,他替我創造了這麼一個可以寫自己想寫的環境。
可我…能寫什麼,要寫什麼呢?
打開了新的電腦,又像是在蘇錦慕家的第一天那樣。面對著空白的頁面,一個字也敲不出來。手機,嘀嘀的響了起來。那久違了的聲音,把我嚇了一跳。我好像,一直在努力的適應自己生活的環境。
與蘇錦慕那兒,不一樣的環境。
翻到了手機,打開‘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寫隨筆,蘇錦慕’
隨筆?
呵…能寫些什麼呢?放下了手機,走回了寫字間。推開了窗,九月中旬了,夜間的風漸漸的涼了。趴在了窗台上,小區的秋千旁兩個孩子正在玩著。一個人坐,一個人推的,笑得很快樂。
九月二十日,在病過一場之後。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像是重生了那樣。可由著這些最新細胞組成的我,還是見了往事里的那些人。
有些是曾經愛過的,有些是曾經在意過的,有些…曾經討厭過的。
一個重生般的自己,卻還是能記下以往的這些,甚至,不曾忘記過。就像…曾于昔年睹一奇物,經歷年歲,憶忘俱無,後忽覆睹前異,記憶宛然,曾不遺失。
就是這樣的我,卻也希望,這一切的一切,都過去,過去…
九月二十三日,又是秋日里的一場雨。伴著雨聲的,是齊秦的那首偶然,那句,我是天邊的一片雲。
這些天,我一直在自己的文字里,尋找尋小文的樣子。尋小文的文字,應該是怎樣的文字?是現在這樣的嗎?抑或是,另一個樣子呢?
打了傘,跑去了書店。
還是帶了一身的濕意,在角落里找到了那本《塵沫》。就像是所有在書店的讀者一樣,找了一個可以倚一會兒的角落,一字一句的讀來。第一次,讀的《塵沫》不是這樣的,那時候,它還是一個叫‘陪你一起老’的讀者自己打印出來的。淡藍色的封面上,印著塵沫,印著尋親團榮譽出品。
那…大概是最珍貴的禮物。
所以,我帶著這個,去找了蘇錦慕。可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我膽怯了。在一個強者面前,懦弱了。不敢,不敢在他面前,拍著心口說︰「我的書,也是有人珍惜的。」
走出工作室時,就這麼站在了檐廊下,笑出聲。
九月二十七日,晴天,天氣似乎格外的好。連一貫低沉的雲朵,都飄得高了些。
李悅又來電話了,盛情相邀我出席她明天的訂婚宴。整個六分零七秒的電話,我只是嗯,嗯,嗯嗯的應著。
在經過了那一場戲劇的報復之後,我真的放下了嗎?
還是沒有的!
我仍然,做不到。以我狹隘的思維來想,我明天如果打扮得漂亮些,出現在那五星酒店的宴會場。在散席之後,就會有人說是強顏歡笑,或者,是來搶準新娘風頭的。如果,就這麼去的話,大概又會說我是在博同情,扮弱者。
橫的堅的,都是與我不利的。
我為什麼要去呢?那一段,早已畫上句號的故事,就到那兒為止吧。別再繼續下去,因為沒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