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他先掛斷了電話。而這一次，宿舍里也沒有了聲音，只剩下驚諤與不可置信。
我…
捉了捉自己的頭發，拿起那合約和床頭的MP3，逃了出去。
深夜，本以為沒有人的練功房竟然亮著燈。我推門而入，是翩翩起舞的身影。半倚著門框，正欲好好欣賞，眼前的那起舞的身姿，卻因旋轉的重心不穩騰的一下跌在了地上。我…擰了眉心，輕揚著聲︰「摔到了嗎？」
她會摔倒，應該不是因為重心的原因，而是出在腳踝。
她愣了一下，像是根本就沒有發現我在一旁看著她。她收回了自己的腳，沖我笑了笑︰「沒事，就是擰了一下。」
我…
不太相信。可信不信，又與我有多大的關系呢？抿了抿唇角，算是一笑。她站了起來，抹了抹額頭的汗水︰「尹學姐你練吧，我也應該走了。」
沒發現人家知道我姓尹，就這麼點了點頭，說了謝謝。
其實，只是踏著MP3里的音樂，踩了幾個節拍。跳了什麼，怎麼跳的，我卻不知道。心情，根本也不是跳舞的心情。只是覺得心里難受，堵著什麼似的，怎麼也緩不過勁來。以往這時候，我總是把自己跳得精疲力竭的，這樣就可以倒頭大睡。
可這一次，卻仿佛不管用。
連MP3沒有電了，自己也還覺得壓抑。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我從角落里爬了起來。那不知道什麼時候蜷在門邊的身影，卻吸引了我的目光。
她難道一晚上都在這兒？
走了過去，拍了拍她的肩頭︰「同學，同學醒醒。」
「啊…我的腳！」
我沒想到，她在驚醒之後的第一個動作是抱住自己的腳。我…
「尹學姐！」她尷尬的笑了笑，想要站起來。可大概是因為這麼睡得久了，腳上撐不起自己的力量。
「你這麼睡，會影響雙腿的血脈的。」幾乎就是靠雙腿撐起的芭蕾魅力，如果連腿都保護不好，還跳什麼呢？
她彎著唇角，澀澀的笑了笑︰「反正也跳不了多久了。」
這突如其來的悲觀，令我有些錯愕。
「學姐，我覺得你跳的很好。以後，你多跳舞好不好？我很喜歡看的。」她捉過我的手，笑得很甜美。
我…
「其實，我們每個人都是承載著許多人的願望進來的。我媽媽希望我成為最漂亮的那只白天鵝，可我做不到了。因為受了傷，我大概永遠都完成不了媽媽的心願了。」
她拉著我的手，緩緩的訴說。而我，想到了母親的叮囑，想到了與她母親同樣的心願。
目光落在了腳邊的那合約書上。
學費、家里欠的錢…
應該夠了的。
「要是我能這麼一直跳下去，多好呢！如果我能跳下去，媽媽應該很快樂的。」她低低的嘆出一口氣，像是很遺憾。
「為什麼？」我問得稍有些急切，因為無論我跳得多好，母親只會覺得還不夠。
「讓自己愛的人快樂，本就是一件快樂的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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