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婉約下班回來,她問林尚,今天感覺怎樣?
林尚說,不怎樣?他問,老婆,你說我這病能好嗎?
能好,醫生不是說了,少靜多動,有空出去玩玩。
吃罷晚飯,林尚又出來了。來到大街上,他看到嬸子還沒有回去,他就又躲進了她的屋里。嬸子,你吃了嗎?林尚問。吃了,你呢?她說。我也吃了。她拿來板凳,林尚坐下來。
坐了沒多久,嬸子就手捋胸口。林尚問,嬸子,你怎麼了?
我悶得慌,煩躁。我還沒有吃藥呢!說著她就走進屋里,拿出一小粒紅色小藥片。
林尚一看,他心中清楚,是黛力新。她問,嬸子,你吃著管用嗎?
管用,吃上了心中就略微煩躁點。可幾天不吃,心里又煩躁。
頓了一會兒,她又說話了。自從你叔走後,我就得上了這病。剛開始不知道,只是覺得渾身難受。孩子陪我到中心醫院去看,醫生說,你這得的是心理病,要看心理科。
來到心理科,我那煩躁勁,是站也站不住,坐也坐不住,那個感覺,真是鑽地無縫啊。醫生給我測了測,得了三十四分。醫生說,得二十九分已經很高了,心里就很難承受,要是你再不來看,很可能就尋頭了。
呆在診療室里,我是左右逛游,孩子說,娘,你的臉怎那麼黃啊。我還顧得管那麼多,守著那麼多人就嚎嚎大哭起來。醫生趕緊拿來手紙,可我還是一個勁地哭。等哭完了,孩子說,娘,你的臉色好些了,不那麼黃了。
嬸子把藥含在嘴里,喝了一口水一氣沖下。
然後,她又說話了。你說,咱一個大人家就是靠不住,咱也不想哭,可就是忍不住呀。哭哭,我心里就好受了很多。
听了許久,林尚也說,嬸子,今年進入元旦,我也是渾身不舒服。
你沒有找人看看?嬸子問。
林尚說,看了。什麼法子也使了。可就是不管用。年三十的時候,突然一陣煩躁,想不開,我跟老婆說,她給我拿的也是這藥。
是紅色小顆粒吧?嬸子問。
林尚說,一模一樣,叫黛力新。
你吃著管用嗎?她問。
管用。林尚說。
我不是說了,得啥病也別得這病,外人看看還跟好人一樣,可那個煩躁哎,真是鑽地無縫呀。
林尚點點頭。嬸子問,你睡覺好嗎?
睡不著,有時半夜突然醒來,就再也睡不著了。林尚說。
你多長時間了?她問。
今年元旦,林尚說,你呢?
我好幾年了,以前不知道,等孩子跟我去看了,才知得了這病。
嬸子,你說咱能好嗎?
能好,醫生說了,咱這是心理病,身上啥病也沒有,能治好。
你吃藥多長時間了?林尚問。
將近半年了。她說。
你天天服藥嗎?林尚問。
也不,悶的時候就吃一片,等好點,我就不吃了。醫生要求是天天服用,服用一段時間看看,可我好點就停了。
停了行嗎?林尚問。
不行,隔幾天又難受。這不,這幾天忙著賣種子,人來人往,忙得我又心煩,我又吃藥了。
這藥還得天天吃呀?林尚說,要是這樣,一輩子可就難受了。
嬸子低頭,沉默一會兒,說,我不是也問醫生,這病能好嗎?俺還得天天吃藥?
醫生說,不用,只要遵從醫囑,過些日子就好了。
嬸子說,我想也是,還能叫咱這樣一輩子。要是這樣,還活個啥意思?
听後,林尚也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