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5日
離著最初的約定已經過去了十天,期間馬駿會時不時的請楊楠吃飯,偏偏楊楠總是會帶上鄭曉,偏偏鄭曉也總是寸步不離楊楠。氣的馬駿直呼鄭曉︰T姐。
微風拂過,一片金色的樹葉悄然飄落在儀表盤上,合著溫煦的陽光,又如羽毛般輕盈離去。一葉知秋,再抬頭,果然銀杏都黃了不少。
史睿不自覺地放慢車速,享受著陽光下的金色樹影。
遠遠地,又看見一個穿卡其色斗篷外套的女孩鑽進了銀杏道一側的冬青樹叢。看不見臉,但應該就是楊楠。
想起第一次和楊楠見面便也是在這里,又想起那天自己的腳被卡,想起在課堂上被楊楠譏諷,想起在小巷里因楊楠被打,就好像這一生的倒霉事全是因為楊楠而起。可再想想,又好像不是這樣。
史睿把車停到一旁,沿著樹籬找到了一個不大的缺口,可再等他鑽進去的時候,楊楠已經不知所蹤。
這是一個廢棄的小花園,一人高的柏樹牆曲曲折折,倒是像極了迷宮。若不是青天白日,到還真有點陰氣逼人的感覺。史睿分不清出路在哪里,也看不清前面是什麼狀況,只顧得放慢腳步,時不時地環視一下四周,卻還是咯 一下,像是被什麼東西絆住了腳,狠狠地摔在地上。所幸地上都積滿了落葉,松松軟軟,就是沾了一身的灰。可一回頭,史睿還是被嚇出了一身冷汗︰一條白森森的胳膊橫在柏樹從下。
慢慢地調整好呼吸,鎮靜下來,又緩緩地走上前,原來是一個倒地石膏像。
嘿嘿,原來我也有怕的東西。史睿心里想著,又自顧自地笑了起來。
可笑著笑著便突然僵化,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在提醒著史睿︰背後有人。
史睿深吸了口氣,再猛一掉頭,冷不丁地還是往後跌了一步︰「你搞什麼鬼啊!」
「你搞什麼鬼啊!」楊楠也反問了一句︰「在這種地方笑什麼笑,很嚇人的知不知道!」
「一聲不吭站在背後也很嚇人的!」
「哈哈,原來你也有怕的東西啊!」楊楠大笑著。
史睿瞪了瞪眼,又說道︰「這是什麼鬼地方?」
「原先是一個花園,六年前,一對情侶在這里約會。結果,也不知道從哪里鑽出一伙人來,當著男孩的面,把那女的給**了。男孩跨越不了心里的障礙,跟那女孩提出分手。第二天,就有人在前面的蓮花池里發現了女孩的尸體。接下來的幾天,陸續有尸體被發現,就是那伙*犯,一天死一個,一天死一個,應該有五個吧,而且每一個人臉上都是微笑著的。而第七具尸體就是那個男孩,也漂在蓮花池里。」楊楠繪聲繪色地說著,語調極慢,神色表情也是詭異難辨。
「臉上也是笑著的?」
「錯!發現他的時候他是趴在水面上的,等警察把他翻了過來,在場所有人都吐了----------整張臉皮都被撕了,血肉模糊---------」
正巧一陣風吹過,史睿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真的假的?」
「你說呢?」楊楠隨手折下一根樹枝,輕快地轉了一圈,又拿樹枝拍了拍史睿的腦袋︰「每一個大學都有一個鬼故事,但至于是真實發生過,還是以訛傳訛,誰又能知道呢。反正,這就是一個廢棄的花園。」
跟著楊楠沒走多久,便是一塊空曠地,果然還有一小個池塘。雖然破爛,但也頗有點芳草萋萋的感覺。
「這會兒也就只有這點*了,不然還是漂亮的呢。」楊楠找了條石凳坐下,又沖著頭上的龍柳喊道︰「Tiger,下來!」
說話間,就看到一團東西從樹上飛了下來,還正好掉在了楊楠的大腿上。原是一只花貓。
楊楠從包里拿出一個飯盒,又把里面的飯菜倒在石凳下。花貓敏捷地跳下石凳,歡快地吃起飯來。
「你就是為了它來這里的?」
「算是吧。我剛入校的時候,就經常能在學校里看見它。好像是一個學生養的。後來學生畢業回了老家,它也就成了流浪貓。有一次,它去食堂偷吃的,結果被人一勺子打殘了後腿。你看呢,它走平路的時候還是會一瘸一拐。從那天起,我就再也沒有見過它,直到發現了這里。」
「這里倒成了你和它的秘密花園。
「恩,是呢。不過,我除了有這個秘密花園,我還有一個空中花園。」
「空中花園?那是哪里?」
「空中花園當然是在空中嘍,一個可以俯瞰整個校園的地方,還可以俯瞰眾生的地方。」
「俯瞰校園?你說的是主樓樓頂嗎?」
「恩------這是個秘密。」楊楠眨巴眨巴了眼楮,又低頭撫模著Tiger。「對了,你那天為什麼要打李立宇?」
「李立宇?」史睿想了想,坦然地說道︰「他說了不該說的話。」
「什麼話?是指你腳被卡的事嗎?」楊楠偷瞄了一眼史睿。新生入學那天發生的保時捷事件早就傳遍了校園,成了科大年度笑話。
史睿沒有回答,轉而問道︰「怎麼出去?」
沖著一旁的迎春花叢,楊楠抬了一下下巴。
史睿會意,轉身走去。
「對不起!」楊楠說道。
回頭︰一塘殘荷,一籬盛菊,吃飽了的花貓伸腿、弓背,自在地打著哈欠,金色的陽光曬落在楊楠身上,散發出暖暖的味道。
「什麼?」史睿問著。
「對不起,」楊楠鄭重其事地說道︰「那天不應該這樣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