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楠看了一下房內陳設,目光鎖住一側窗戶上懸掛的米白色暗紋提花窗簾,又細細模了一下,轉身對張媽說道︰「阿姨,你們這還有沒有像這樣的布料?」
「這個年頭,誰家里還會自己買布料、自己做衣服啊。」
「恩,也不是這種。就是像舊的窗簾,舊的床單什麼,這個應該有吧?」
「這個有,換下不少呢。」
「阿姨,幫我拿一些過來好嗎」說著,楊楠又握住張媽的雙手,誠懇地說道︰「送我一塊好吧。」
張媽也笑著說道︰「這沒事的。就是不知道你想要哪種的?」
「就是跟這床單或者窗簾一樣大的就可以了,花色你就看著挑,一個花色一塊就夠了。」
「好好,我這就給你去拿。你等著哦。」
「順便拿把大剪刀來,還有別針!」楊楠跟著提醒到。
看著張媽走出了房間,一旁的瑩瑩跟著問道︰「這會兒,你可以告訴剛剛是怎麼回事了吧?」
「應該是被人拌了一下。」
「是不是艾米麗她們?我看她們站的地方離你落水的地方很近。「
「或許吧。」楊楠細細想著方才的情景,她只知道艾米麗和瑞秋在幸災樂禍,但至于是不是她們,她根本就辨別不出來,因為還有人遠比那兩個模特更來得會演戲。「唉,不想了不想了。瑩瑩,過來幫忙吧。」
「要干什麼?」
「給我扎辮子啊。扎得越緊越好。」
「頭發濕著呢,你不去吹干,你還什麼扎辮子?」
「親愛的,給我扎起來啦------」
扭不過楊楠,瑩瑩只得服軟。兩個人倒也很快就扎完了八股辮子。又沖了澡,裹著浴巾吹干貼身的小衣物。就是可惜原先精致的眼妝,因為不防水,全給弄花了。萬幸的是妝底還算好。
沿著眼瞼,楊楠順勢將化開的眼線眼影抹開,又把流到下面的眼線液往上撥,三下兩下,原先的清新女生就變成了冷艷女郎。
正巧張媽也抱來了一堆床單窗簾。楊楠從中挑出了一塊珠光紅半透鉤花紗簾。在瑩瑩和張媽的幫助下剪成不等邊的五角形,隨意折疊一道,又加了一塊黑色絨布打底,沿著胸線裹住,用別針固定。胸前部分弄蓬松,裙擺部分的邊緣往內折,也是做出蓬松的效果。再系上原先的黑色寬腰帶。
把辮子吹成八分干,一一松開,就像剛剛燙了頭一樣,漆黑蜿蜒的長發如海藻般散開。
楊楠隨手從花瓶中抽出一支玫瑰,又用剪刀削尖了桿子。沿著桿子,把頭發松松垮垮地繞上一圈,固定住,讓玫瑰別在耳旁。
補上腮紅和唇彩,穿回原來的高跟鞋,一切都已準備就緒。
大廳里,依舊熱鬧不凡。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依舊逐利的逐利,敷衍的敷衍。又漸漸的都安靜了下來,不由自主地一一抬頭望著樓梯那邊。
一個穿紅黑色長裙的女人緩緩下樓,像是巴西熱情的桑巴女郎,像是法國火辣的吉普賽女郎,盤起的蓬松發髻和微微揚起的驕傲頭顱,又帶著點希臘女神般的高貴。
就是這個大出風頭用竹葉吹出《梁祝》的女孩,就是這個大出洋相掉進泳池的女孩,此時此刻,她又在這豪門宴會上用一身*的打扮,大放異彩。
走至樓梯口,馬駿一邊拍著手,一邊搖著頭,感嘆著︰「精彩精彩。我都開始有點後悔了。」
「你是要後悔什麼?」
「後悔當初,為什麼這麼輕易地放棄追你啊!」
對著馬駿,楊楠空甩了兩下巴掌︰「找死是吧!」
馬駿趕忙雙手合十,求饒道︰「不敢不敢------」
另一邊,史睿也看得出神。楊楠說是平凡,卻總是會讓人眼前一亮,記得在豪輝博都的那一次*,也曾讓史睿看呆了眼。
若森看了一眼楊楠身上的裙子說是「很熟悉的感覺」,卻又想不起來哪里見過,再看一眼史睿,便一手拉著瑩瑩一手搭著馬駿,說笑著離開了。
看著史睿依舊發著呆,楊楠略略有些羞澀,低頭說道︰「你的衣服?」
史睿恍然回過神,回答說︰「哦,那個,剛剛司機送過來的,就換上了。」想想,又說︰「你剛剛是怎麼做到的?」
「什麼?」
「就是用竹葉吹出《梁祝》?」
「其實呢---」楊楠故弄玄虛,勾了勾手指,見史睿俯,便又貼著他的耳朵小聲說道︰「我其實是在吹口哨。那個竹葉不過是障眼法。」
史睿一愣,吃驚地看著她︰「那你為什麼不直接吹口哨呢,還拿兩片竹葉擋著?」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楊楠得意地說著︰「一般人吹葉子只能吹出很簡單的幾個音,很難吹成曲。而吹口哨就不一樣了,這不是什麼難事,一般人只要掌握了技巧,多練練就會了。你說,是直接吹口哨能鎮得住場面呢,還是假模假式地用葉子來吹出《梁祝》能鎮得住場面呢?」
「真有你的!」史睿點頭說著。正巧音樂響起,史睿又極其紳士地伸出手,邀請著︰「可以請你跳舞嗎?」
楊楠淡然地笑著,又搖搖頭,小聲說道︰「你的舞伴在後面。」
回頭,可兒果然站在身後,又走上前一步,親密地挽住史睿,笑著說道︰「想跳就去跳唄,不用管我的。」
第一次去史睿家里,討巧的可兒便把史慧心哄得服服帖帖。史慧心得知她是一個人在這邊,又因為掉了身份證一時半活兒買不到回去的機票,就提議暑假的這段時間讓可兒搬去她家住。
至于身份證是真掉了還是假掉了,那也就只有可兒自己知道。總而言之,她已經得到了一個和史睿長期相處的最好機會,更是得到了史慧心的默認。
楊楠淡淡地笑著,又伏在可兒耳邊低聲說道︰「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從你手里搶走史睿。但如果你繼續跟我耍心機,就別怪我讓你的揣測變成現實。」說完,楊楠又微笑著走開。
看著可兒一臉的沮喪,史睿不禁問道︰「怎麼了?她跟你說什麼了?」
「沒什麼。」
「到底怎麼了?」
「真的沒什麼,就是說我之前不應該叫她演奏的,說這件事情讓她難堪了。」可兒抬起頭,一臉委屈地看著史睿︰「我是不是做錯了?」
緊緊地摟了摟住可兒,史睿安慰著︰「沒什麼的,她就是這樣,刀子嘴豆腐心。」
往後的幾天,順利無事。楊楠聯系到原先做兼職的手機城,在那里找了份賣手機的工作,只是晚上,從6點到10點半的業余時間。每天多少也能賣出幾部,算算提成,在開學之前是應該能交得上學費的。至于史睿的那些衣服,賣掉的話也的確太傷人心,就索性留著壓箱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