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璿的。
他的聲音過去現在都那樣低沉，冰冷，此時還帶著一些沙啞，仔細听似乎也格外的低沉，沉重，比他平時低沉，還有一分復雜，低低的喚著她的名︰「譚煙。」
「……」
「譚煙，煙煙。」
「……」
「譚煙。」他一直不停的喚著，譚煙等了半天，沒有听到他說別的，他沒有別的要說嗎？說啊，說啊——
她在心里大叫，想听他說，看他會說點什麼。
可惜沒有，他還是只喚她的名，湊在她的耳邊，因為她感覺到溫熱的氣息在耳邊繞著不去，灼燒著她，還有他的氣息，吞吐著。
隱隱還帶著悲傷。
商璿會悲傷嗎？譚煙覺得應該不會。
他現在在悲傷？他會為了她而悲傷？譚煙她不相信，她也想不出他悲傷的樣子，想不出他會為她悲傷，他不是第一次傷害她，他傷害她太多次了，如果不是為她，那是誰？孩子嗎？
該是她感覺錯了。
小月復上放著的手上多了一只手，是商璿的，他突然握住了她，握得她很緊，她動不了，抽不出。
譚煙再次想要動，她想移開身體，想要睜眼，她不想讓他觸踫到，恨他讓她可能失去了孩子。
越想起昏迷前的一切，那濃濃的血紅，她越怕，慌張，慌亂，而經過這一昏倒，回憶，她想要這個孩子，想留下它，想著失去，她心好痛，好恨！
都是他，還有沈佳妮，如果不是他們，她的孩子還好好的呆在她的肚子里，不會像現在，她的孩子似乎失去了。
再想到昏倒前商璿和沈佳妮一起出現，失了她的約，冰冷對她，和沈佳妮糾纏在一起的畫面，她更想離得遠遠的。
對比過去，想著婚後商璿對她做的，她——
正想著，譚煙發現她的另一只手上也多了一只手，商璿的手握住了她另一只放在身邊的手。
她感覺到是他，不會是別的。
和他的聲音一樣，他手心的溫度也融在她骨子里，恨也好，愛也罷，都剝不去了。
也是她的悲哀！
譚煙再次試著抽出手。
忽然，她發現她能動了，眼也能睜開了，她的手抽離了商璿的手，身體輕微的動了動，往里移了一點，眼晴也睜開了，同時，商璿應該是發現了，她感覺到他站起身，松開她的手。
「你醒了？」她听到他說。
和之前喚她的名時一樣的聲音，但語氣不再那樣低沉沉重，依然沙啞，還有松了一口氣的味道。
譚煙睜晴後就看到了他，他就站在她的面前，高大的身影背對著門，背對著光線，低頭俯視著她，她眯了眯眼，等適應光線後睜開，才看清他的臉，看清他臉上的表情。
他的臉讓她有一瞬的恍惚，夢里她回到過去，過去的他，現在的他，交織在一起，一會，她才反應過來，回過神，他還是他，他還是跟她剛認識他時一樣。
女人還是那樣多，還是那樣冷漠，但又不一樣。
此刻他臉上的表情不同于昏迷前的冷漠和邪肆，有些復雜深沉。
不再那麼冰冷，眉眼柔和了一些，有一絲溫柔。
「醒了就好，怎麼不說話。」商璿看著譚煙，見她只是看著他，不說話，看不出情緒，他皺了一下眉。
「你怎麼在這里？不陪你的沈小姐嗎？這里是——」譚煙冷嘲的開口，轉開視線看了一眼四周，是醫院。
想到此，譚煙臉色一變，低頭朝小月復看去。
「我不能在這？你說的什麼話，別多想，身體重要，身體養好了再說。」商璿眉頭皺緊，見她突然朝小月復看去，眸光一閃，臉沉了沉，又緩和，對譚煙道。
譚煙不說話，只盯著小月復，手顫抖的移向小月復，咬緊唇，她的孩子還在嗎？還在嗎？
她想要確認，又不敢，手顫抖著，不敢放在小月復上，不敢去感受小月復的感覺。
「你——」商璿想說什麼，見狀，神情難言的不再開口，雙手緊握成拳，像在忍住什麼，昂頭，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吐出，眼睜開，再看向譚煙，等著。
半晌，譚煙終于下定決心，把手放下。
她的手顫抖得更厲害。
商璿的手也在顫抖著，眼中濃黑，別開頭。
「我的孩子！」下一秒，譚煙手放了下去，她也感覺到了，確認了，孩子沒有了，沒有了。
在昏倒前就流掉了。
她猛的轉向商璿︰「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她瞪大眼，悲痛的盯著商璿，大喊，嘶吼，整個人掙扎著想要爬起來，什麼也不管不顧，凌亂的頭發飛揚，甩動著。
「孩子沒有了，你該告訴我的，現在這樣，不要多想，先好好養著，等好了，你想要——」商璿注視著譚煙，任她嘶吼，他知道她在痛，他淡淡的安慰。
他何嘗不是一樣，也在痛。
早就痛了。
他恨自己，恨她，為什麼不早告訴他，要是早知道，早知道他就不會那樣，孩子不會失去。
「為什麼不早告訴你？你有時間給我嗎？叫我怎麼告訴？」何況她也不知道，譚煙往商璿撲去︰「商璿你還我的孩子，還我，還我。」。
「譚煙，你冷靜點。」商璿注視譚煙良久，上前抱住了她，昂著頭，雙手困住她掙扎的身體。
「我恨你，商璿，我恨你，都是你，都是你才沒有孩子，要不是你，你竟然叫我冷靜，我怎麼冷靜得了，我恨你…。」譚煙這一刻是真的恨商璿，好恨好恨，恨得不能再恨。
「恨吧……」商璿不說話，抱著她，眼中沉痛。
「孩子，孩子，都是你。」譚煙從沒想過她會這樣恨和痛，她之前都不知道有了孩子，甚至沒想過是不是留下，可是這一刻真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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