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母親扶著女乃女乃從廁所里走了出來，一眼看見葉麗的婆婆，笑著問︰「這是親家母吧？」葉麗有點尷尬，母親怎麼這麼說話？她們以前見過的。葉麗又想，也難怪，三年之內母親和婆婆只見過兩次，還是在她和葉澤春剛結婚的時候。葉麗過去幫母親扶住女乃女乃，然後看著婆婆，婆婆卻禮節性地笑了一下說︰「是，她女乃女乃怎麼這樣走路，邁不開腳？」母親說︰「醫生說這是老年痴呆的一種表現，協調走路的腦神經退化了。一個月前還好一些，自己能單獨行走，現在需要人扶，不扶她就有可能摔跤。」
蘇美華走過來，換過葉麗扶住女乃女乃，然後低頭看著葉麗女乃女乃的雙腳。只見女乃女乃不停地抬腿，但是每次抬完腿後，腳下邁出的距離卻沒有幾公分，好像在原地踏步一樣。從廁所到房間不到六米的距離，女乃女乃卻走了二十多分鐘。
女乃女乃一邊朝前走，一邊不時地瞪著葉麗蘇美華看。看得蘇美華極不舒服。
葉麗媽說︰「她現在連她兒子都不認識了，對人有一種戒備心理。」
蘇美華看見了躺在床上的葉麗爺爺。葉麗對爺爺說︰「爺爺這是我婆婆，你不是說一直想見見她嗎，她來了。」爺爺激動地想翻動身子卻沒翻動，又抬起胳膊指著身邊的板凳對蘇美華說︰「兒親家，快坐。孩子剛回來，要去看你的，你怎麼來了。」蘇美華說︰「老伯，您太客氣了，你們來了，本來就應該我來看你們，怎麼能讓孩子先去看我？」爺爺說︰「听麗麗說，你對她很好，我早都想謝謝你，沒想到我得了這樣的病，這次反倒要給你們添麻煩。」蘇美華心說這老頭挺聰明，一來就奉承我，是不是想在我兒子家長時間呆呀？這可沒門。但是她只能在心里這麼想，她不能現在就把這話說出來。蘇美華說︰「老伯，你這說的是什麼話，孩子孝順長輩都是應該的，什麼添麻煩的。葉麗是我兒媳婦，我不對她好，還能對誰好？」眼淚從葉麗爺爺的眼眶里涌了出來，葉麗爺爺說︰「你們知識分子就是懂大禮，我老頭子服氣。」葉麗爺爺剛說完，又劇烈地咳嗽起來，隨即喉嚨里像鴿子般地響著。葉麗媽慌忙把手指頭塞進爺爺的嘴里，從爺爺嘴里拉出一絲絲清痰。葉麗在旁邊幫忙用衛生紙接住。一會葉麗就用了十多張衛生紙。
蘇美華輕微地撇了撇嘴，皺了皺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