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到!」
隨著大殿外喊聲一落,大殿門口徐步走進一道綠色高挑身影,步伐穩重,不急不快,並不因為自己的遲到而感到惶恐。面容悠然自得,帶著淡淡笑意。
霍福兮等人初次見到大皇,頗為吃驚望著華麗綠裳的女子,她相貌竟跟坐在帝位上的妖帝長得十分相似,身上衣物除了未繡金邊,款式幾近相同,就連發式也是一模一樣。肋
眾人都看著明明白白,從大皇遲到,至她身上的衣物,無一不是在向妖帝挑畔。
大皇腳步停在台階下方,神情不卑不亢,抬起右手搭在左胸上,微躬著身子,聲音如她之前的步子沉穩︰「妖帝,祥福于天!」
帝座上的妖帝微扯唇角,望著她身上的衣物,眼底掠過一抹不快,很快,掩了下去,輕抬手做出請的手式︰「皇姐,不必多禮,今夜,只是普通宮宴,大家隨意歡慶。」語氣不咸不淡,卻透著無窮威嚴。
身旁妖衛大步走前,扯開喉嚨︰「妖帝有旨,大家可以隨意歡慶。」
「謝妖帝!」所有貴族子弟得令,毫無顧忌嘻戲起來,就如先前妖帝未來之前那般談笑風生。
大皇直起身,目光掃向曦亦的方向,萬開步子坐于二皇身旁,其他三大皇各自敬了一杯酒,隨後談笑起來,看起來彼此十分熟絡。
台階上的妖帝獨自飲酒,目光淡掃階下熱鬧的氣氛,眼底閃過一絲孤寞,望著大殿窗外,眸中迷離,思緒漸漸飄遠。鑊
「高處不勝寒……」霍福兮望著妖帝輕扯紅唇,位高權重又如何,還不是抵不過一絲寂寞。
身旁的幾名男子,似乎也有同感,默默的舉起手中的杯子,一飲而盡!曦亦心頭一緊,心疼地望著母皇。
霍福兮緩緩放下酒杯,半眯起美目掃向‘淡笑’的四大皇,指尖不停的敲打桌面,心思漸漸盤算起來。就這麼隨便一站,大殿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她的紅唇若隱的輕勾起,大家看似都沉浸在歡樂之中,其實暗暗把目光都投在他們的身上。
「福兮,怎麼了?」身為王的曦亦,同時,也是大殿里的一位主人,自是先出口關心的問道。
霍福兮望著身旁的人露出關心的神情,心頭微微一曖,能在天術界認識他們,是她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眾人投來好奇的目光,容不得她多想,‘羞澀’垂下頭,‘小聲’問道︰「茅房在哪?」聲音不大不小,至少讓對面桌的人听到她說話的聲音。
身旁的男子們,听到她的話變得不自然,各自輕咳一聲,唯有孔焰似乎知道她想干何事,藍眸微揚,唇角淡淡噙起笑意︰「我陪你一起!」
聞言,她微蹙起眉心,紅唇微微翹起,心里直嘀咕,她去茅房他跟去干什麼,難道,他猜到她的想法…
夏侯郁等人不禁深揪眉頭,暗暗訝異孔焰的‘大膽’,曦亦沒好氣翻翻白眼,抬手招來身後的侍女︰「貓憶,你帶這姑娘解手!」然後拉住也要正要跟去的孔焰,揶揄道︰「你在場,姑娘家可不好意思解手,鱉壞了,那可不好…」
孔焰這才發現失禮之處,不自在的撇過臉,俊臉瞬間漲紅,滾滾發熱,藍眸掃向大殿,見眾人投來‘關心’的神色,心頭輕嘆,無奈作罷,坐回原位。
霍福兮乖乖跟在侍婢身後,來到大殿後院,長廊妖衛安份守立,燈籠燭光明亮,院子內十分清靜,只有風吹草動之聲。
婢女帶她停在漆黑小院中,回身恭敬說道︰「姑娘,茅房就在里面,奴婢就在這里等你!」
「謝謝!」她點點頭,院內十分昏暗,只有兩三盞燈籠高掛樹上,照明小路,燈籠隨風拂動,影子左右擺晃,感覺有些陰沉。
走進茅房,轉身關門瞬間,目光如鷹犀利,藏在院子外頭暗處的身影,一一躲不過她的法眼,唇微微拉扯,緩緩蹲子。
不一會,茅房被推開,走出紅色身影,揚著嫣然的笑容,對外頭的婢女說道︰「我們回大殿吧!」
此時,二皇府南院廂房里,金光從屋里縫隙之中穿過,閃閃發亮。
屋內,在金光照射之下,屋內擺設一覽入目,‘嗡嗡’懸在床頭上的金燈發出哄鳴之聲。
突然,不知從刮來的一陣風,它所照的身軀一閃一現,很快,屋內恢復平靜。
大殿依然熱鬧非凡,霍福兮坐回原位,目光掃向對面的四大皇,他們依然談笑自如。
孔焰上下掃量她,薄唇緩緩噙著迷人笑意,淡啜水中灑水。
這時,大皇站起身,恭敬對著台階帝座上的妖帝說道︰「听聞妖帝邀來貴客,何不介紹眾臣認識…」
大家雖在沉樂,卻可是眼觀六路,耳听八方,一有動靜,立刻靜下來,旁觀好戲。
妖帝眉動一動,緩緩勾起一絲笑意,放下酒杯,大大方方站起身子︰「是本帝疏忽大意!」拖起長長袍角,慢步走下台階,伸手白玉柔荑,遞到赫連棉毅面前。
赫連棉毅連忙起身,抬手,讓她的柔荑搭在他的手背上。
她那狐魅的眸子威嚴掃過在場的第一個人,沉沉說道︰「這是本帝在天術界夫君的大兒子,亦是本帝的王兒…他在妖界的這段時日,希望眾卿多多關照!」語氣沒有因為提到天術界的事而感到畏縮,反而以赫連棉毅為傲。
赫連棉毅對她也是滿臉的欽佩,恭敬喚道︰「娘!」至小,最讓他打心底敬佩的不是父親,而是跟他無任何血緣關系的大娘,她從不與正妻身份欺負族里任何一名妻妾,反而對輩份低微的他們多加照顧,要不是族里的族長們容不為妖的大娘,如今她也不會跟爹兩地分隔,心心相念,之前,大娘失神,想必是在想父親吧,必竟他們曾經恩愛如膝。
「本帝的王兒,自也是我們的王!」有些人拍馬屁說道。
「對,對,對!」
妖帝滿意大家的反應,然後伸手一攤︰「他們是本帝王兒的朋友…」她的手停在霍福兮的身上,語氣一頓,眉頭微蹙。不動聲色繼續說道︰「他們將會在妖界待段時日…希望眾卿看在本帝的面子上,不要難為他們。」
「是,這是自然的!」大家附合到。
唯有四大王不曾吭一聲,暗自嗤之以鼻,這就是妖帝的好處,隨便說幾句就讓大家跟著屁/股走。
大皇舉步上前,唇里溢出輕笑︰「既然是妖帝在天術界里的王兒,理應照顧!」她轉過身,面對眾人︰「今夜,本皇私自準備獵野妖大會,目前妖帝尚未同意,不過,長老們已特批今夜行動,不知大家可有興趣。當然,王的朋友們,可以一同參與。」
「好…」大殿響起興奮的聲音,他們好久不曾大干一場。
二皇、三皇挑挑眉,沒想到提出此議之人會是大皇,本以為會是曦亦這臭小子。
妖帝目光沉下,想不到大皇先斬後湊,還搬出長老們。
大皇走前,在她耳邊低聲說道︰「妖帝不會怪本皇吧?」
妖帝側身,冷如冰箭的目光射到大皇身上︰「大皇有長老們撐妖,還怕本帝責怪?」
大皇當場被威嚴雙目給震懾住,初次听到她喊她大皇,目光掠過陰沉。
妖帝繼續說道︰「希望大皇不要為這次舉動感到後悔才是!」
夜,依然很黑,就在這時,鳥聲長鳴,震響整個林子。
就在這時,大殿外的廣場上,眾鳥展翅齊飛,領先前頭的是一只白色巨鷹,龐大身軀展開大翼,體形比身後的大鳥還要大上兩倍。
大風呼嘯而過,吹起眾人衣發,他們的目光都齊放在領頭大鳥上。
「母皇…」身後的曦亦欲言又止。
妖帝依然挺立身軀,直看前方,好一會,才淡淡說道︰「身為本帝王兒,就該拿出點魄力出來!」
「母皇為何不阻止大皇的行動?」當然,他也不是真的希望阻止大皇去妖穴,他只是想知道母皇的想法是不是與他一樣。
妖帝緩緩轉過身︰「如果是我,你會如何做?」
當下,曦亦目光掠過狠厲,沉沉說道︰「如果我是母皇,定讓大皇在獵野妖的大會,吃個大虧,好讓她知道,在妖界還輪不到她為所欲為。」
妖帝狐眸眼底掠過賞意,如慈母一般,放柔聲音︰「曦亦,你終于長大了!如果有一日,帝位並不是由你繼承,你會怪母皇嗎?」
他搖搖頭,目光憐惜︰「這些年,我從母皇身上看得出來,妖帝並不好當,而且不快樂,娘的笑容一日比一日少!」如霍福兮所說,高處不勝寒!所以,這些年並未與其他四大皇爭奪帝位,因為他不稀罕妖帝位置。
娘!听到這個字眼,全眼一顫,曦亦多久不曾這樣喚過她。
她知道曦亦根本不喜歡待在妖界,不然,前些日子,他也不會偷偷跑到天術界!
半眯起狐眸,目光回轉,落在身旁不遠的大鳥之上︰「希望你朋友不要鬧出大事!」
曦亦听到母皇語氣頗冷,急忙解釋︰「娘,他們不會的!」說這話的同時,心頭卻十分心虛,讓是要母皇知道他們要去地府,不知道會不會震驚大怒。
「希望如此!」她喃喃自語。
妖穴位于帝都最北邊的極寒之地,不屬于妖帝管轄的地界,這里長年下雪,氣候十分寒冷,不喜歡被妖規管束,或是被妖界容不下的妖怪,就會被放逐到這里,如果自身沒有任何妖力,會被活活凍死,而能在這里過活的妖,妖力自不會差到哪里。
大雪紛飛,大地白茫茫,天地相交融合一體,迎面吹來的寒風直鑽骨髓,此時,身為血統高貴的妖們,飛行一夜,臉上仍然興致勃勃,無非就是想讓這些野妖們,看看他們雄風,被他們統制是何等幸運之事。
從南邊飛來的大鳥,紛紛停在妖穴交界處,抖抖身上的積雪,長鳴一聲,在空蕩的白雪天地間回蕩起來。
這時,突然有人心急破口大罵︰「混蛋!是誰沒有管好鳥座,想引起野妖注意不成?」他突然有些害怕,這里十分寒冷,連他都受不住,可見這里的野妖不是一般的厲害。
眾人的目光齊齊看向霍福兮他們所乘的大鳥,那聲長鳴是他們的鳥座所發出。
吳默嗤之以鼻︰「我們大肆行動早已引起他們注意。」雙手悄悄拉攏身上的衣物,這里好冷,如今妖力全無,能不能抵御這股寒氣還是個問題,如今他不得不懷疑前夜之人,是不是大皇所派來的,不然,為何一切如此巧合,難道她想趁這個干掉他?可是,如果她想干掉他,為何前夜不動手,偏偏等到幾日。
想到這,心頭鈴聲大作,目光幽幽暗沉,如果他死在這里,那大皇就能圓自其說,他是被野妖殺死的。
大家噤聲,蠣蛇與獅星面面相覷,從昨天夜里,吳默就十分奇怪,似乎總幫著曦亦那邊說話。
大皇掃過吳默︰「大家都下來行動,不要走散!我們未到結界前,他們應該早有防範!」
眾人的目光掃向妖帝,見妖帝面無表情,不吭一聲,悻悻地听從大皇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