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延平縣城後,方世成找了一個機會,給孔雙華打了電話。本來是抱著被埋怨的心態,方世成還準備小心翼翼地應對,沒想到孔雙華態度是那樣的溫柔,還破天荒地說出了「我好想你,你快點回來吧」的話,流露出對方世成的依戀與思念,讓方世成非常感動。方世成告訴孔雙華,明天就回,不過晚上還是要被延平縣教育局宴請喝酒,今天晚上,估計喝少了都不行。孔雙華說︰「世成,男人難免會有這些應酬,別把身體喝壞了。如果應酬忙或喝醉了,晚上就不用給我打電話了。」
這是孔雙華嗎?怎麼一天之間變化有這麼大?方世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電話里的她的確變得如此溫柔,如此纏綿,讓方世成竟然生出了恨不得馬上飛到孔雙華身邊的希冀。
方世成柔聲說道︰「我知道了,雙華。謝謝你能這樣地理解我,有時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你放心,你喝酒的時候,我不會再打電話騷擾你了。」
「雙華,這不叫騷擾,這也是一種關心。不過有的時候,情況特殊,不能接你的電話,請你多理解。」
「嗯。」
兩個人柔情蜜意,說了好半天,直到趙主任過來找到方世成,方世成才有些依依不舍地掛了線。
晚上的酒宴依然在華彩大酒店,但黨委書記周小可這一次並沒有出席。坐在周小可原來的位置上的,是副局長陳世軍。不變的程序是原進寶開場白,這一次,方世成的酒杯里卻不再是牛女乃,而是干紅葡萄酒了。
董梅要求繼續喝牛女乃,原進寶也不勉強,在他的心里,方世成才是最重要的客人。像董梅這樣水平的副校長,在延平也有許多,但像方世成這樣的年輕人,不是那麼容易找到一個的。
其實原進寶不清楚董梅的另一個心思︰如果方世成醉了、吐了,總得有一個清醒的人來照顧他吧,在延平,人生地不熟,也只有自己能承擔起這個責任。
酒宴的過程,在場的每一個人,除了董梅外,大家都很盡興。原進寶醉了,說話也語無倫次起來,反反復復表達著喜歡方世成、要挖方世成的意思,絲毫不避諱在座的每一個副職和中層;方世成醉了,臉色先紅後紫後白,而且是蒼白,雖然利用上廁所的時間,去吐了三次,無奈酒精太多,方世成也昏昏欲睡,舌頭根明顯變粗。酒宴結束,原進寶大喊幾聲「痛快!痛快!」就想往桌子底下鑽,是陳世軍眼明手快,飛快地站起來,扶住原進寶。他喊來原進寶的司機,與司機一起把原進寶扶上了車。
方世成也站不起來了,趙主任連忙扶著方世成,一路搖搖擺擺地下樓。董梅心疼得要命,拿出手帕紙準備著,人也湊了上去,攙扶起方世成的一條胳膊。
方世成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回的酒店。一路上,方世成又吐了幾次,轎車的車門上,留下了吐酒的痕跡。董梅下車的時候,連連跟趙主任道歉,跟司機道歉。趙主任說︰「不礙事,一會兒小陳去洗車點洗洗即可。」
趙主任與董梅一起把方世成扶進賓館的房間,剛剛把方世成放躺下,方世成一扭頭,又吐了好幾口,枕頭、床單、地面,都是污穢之物。
趙主任喝得也有點多,但還保持清醒。他喊了一聲︰「服務員,快來。」卻忘記了房門已經被開完門的服務員帶上,服務員並不在房間里。
董梅說︰「趙主任,辛苦你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我來照顧方世成,唉,男人這是在喝酒嗎?這是在糟蹋身體啊!」
送走了趙主任,回到方世成的房間,董梅憐愛地望著眼前的這個年輕人,萬般柔情頓時涌上心頭。看著枕頭邊、床單上的吐酒之物,看著方世成的襯衣上的酒與食物的混合物,董梅微微地嘆了一口氣,轉身進入洗手間。濕了毛巾,洗了抹布,來到床邊。用抹布把污穢之物擦掉,再洗再擦,床上、衣服上不再有。董梅把濕毛巾放在了方世成的頭上。
看著襯衣花花綠綠的,董梅自言自語︰「這樣的襯衣能穿嗎?明天就要回去了,還是連夜洗洗,晾開,明天才能穿啊!」
董梅柔情無限,當手接觸到第一個紐扣,正準備解開的時候,她猶豫了︰我這樣做,合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