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想逃開,可是雙腳卻像在地上生了根一般,怎麼都挪不動,一直到房間的門被打開了,露出卓言冷峻的面孔來,「你居然在外面偷听?」
曦兒被問得有些腳軟,一下跌坐在地上。
「誰?」宓晟問了一句,便看見了跌坐在地上的曦兒。
他眼眸透出一抹痛色,向前邁出了一步,想要把她拉起來。
曦兒咬著唇撥開了他伸向她的手,雙眼已經被濃重的霧氣遮得看不清景象︰「我不要你假好心!」
她雙手撐在地上往後挪了挪,用盡力氣咬著自己的嘴唇憤恨地看著他。
宓晟不依不饒,仍舊走向她,再不顧她的掙扎,一把把她抱了起來︰「你再這樣要下去,嘴唇就要流血了!」
曦兒不停地捶打著他的胸膛哭訴道︰「你的關心都是假的!你整個人就是一個假惺惺的人!我恨你!我恨你!」
說完,她掙扎出他的懷抱,一溜煙沖出連廊。
「曦兒!」宓晟抬起手來想要捉住些什麼,卻是什麼都沒有捉到。
姜嬰這時才從房間里出來說道︰「我去追她吧。」
宓晟點了點頭,有些無奈又有些冷厲地看了一眼卓言。
卓言聳了聳肩說道︰「主子,要以大事為重啊!」
他擔憂地看著宓晟,心里滿是憂慮。皇後被廢黜,太子被奸妃進一步陷害,為了保存實力,只能流亡在外。宓國現在是內部一片糜爛,太子身負重任,是絕對不能為了兒女私情而負了所有人的期望。
如果宓晟不能成功奪權,宓國便只能淪為任人宰割的對象。如今天下三分,再加上周圍一些並不隸屬宓、淳于和呼延的野蠻部落,只要宓國一旦衰弱下去,將國不成國,家不成家。
臨行前開山王對他的叮囑猶在耳邊,他有他的職責,宓晟有宓晟的背負。他的職責就要要協助宓晟完成他的背負!
曦兒只是個意外,而這個意外,必須只能帶來好處,而壞處……
他會要讓它扼殺在搖籃里。
宓晟只默默地走向房內,卓言不禁向前追了一步,「主子!」
「此時容後再議,我今晚累了。」宓晟趕在他踏進房間之前關上了房門。
卓言緊緊地攥著的拳頭只能無奈地松弛下來。
曦兒哭著跑出了秋月居,深夜寧靜的街道上只听見她細碎的腳步聲。偶爾听見幾聲犬吠,夜靜如水,深入黑淵。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能看著天上照著的一輪圓月憤怒地叫了一聲︰「啊……」
她淒厲的叫聲惹怒了房屋內院的狗,狗吠聲此起彼伏。寧靜的街道上開始有些熱鬧起來。
秋月居拐角的陰暗處,似有兩個人影在那里,曦兒的叫聲明顯打擾了他們,只見人影在月色下晃了一晃,有一人正往她所站的地方走來。
曦兒這時才覺得害怕,夜深人靜,這四周就算她喊破喉嚨也未必有人回來救她。
她此時特別怨恨宓晟,他真的對她無心……
否則他不會看她如此無助地離開也不追出來。
那人影只要再走幾步,就會走到光線下來,曦兒的心像被吊在半空中一樣,她知道此刻就算逃不掉也得逃。于是她趕緊轉了個方向。
姜嬰剛剛追到秋月居門口,曦兒看見他像是看見了個大救星一般,正想對他招手,卻見他只看了她一眼,便掉頭往回走。
「姜嬰!」曦兒無助地叫了一聲。他怎麼可以見她遇險還掉頭走人?!
曦兒怕得都要哭起來了,她怯怯地扭過頭去,黑影下的人已經站在了光線下,她終于看清了他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