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淳于溪在聚星齋收到一封密函。本來于他來說該是一件好事,可是,卻因信中提到曦兒,他原本的好心情一下子跌倒了谷底。
握著信函的手微微收緊,那薄薄的一張紙便皺成了一團。
「男人的事業,為何一定要拉上一個女人?!」他有些不悅,拳頭狠狠地打在書桌上,振起了躺在那上面的硯台。
「王爺?」一直坐在一旁的許丞相覷了他一眼,今晚本來是要來與他商討如何把皇後與太子下毒謀害皇上一事坐實了,不料卻突然收到密函,然後淳于溪就突然發怒了起來。
「是不是事情有變?」他又追問道。
淳于溪搖了搖頭,此刻他的心情已經平復了許多,眼光不自覺透過窗戶看向窗外,這里還看不見攬月居的情形,不過他知道層層樹影之外有他朝思慕想的身影。
「本王今日累了,丞相還是先回吧。」淳于溪抬眼看向許丞相,他眼中盡是疲憊之色,這段時間光是應付朝廷上的明爭暗斗已經消耗了他不少體力,今日淳于桀還特意登門,闖進了攬月居……
想起他看曦兒的眼神,他心里就莫名地光火。
丞相看了他一眼,正欲離去,又返身問道︰「那三日後的中秋宴……」
「去!」淳于溪果斷地回答。
「可是,那一定會是太子設的鴻門宴。」丞相嘴上雖這樣說,眼里卻是欣慰的笑,果然自己沒看錯他。
淳于桀設宴明月畫舫,邀請所有親王到船上一同游洛河,名義上是結兄弟之誼,真實的目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不好說出來而已.
淳于溪揚起一抹冷笑,雙眼看向窗外,「既然是鴻門宴,就更應該去了。誰是項羽誰是劉邦現在還只是個未知數呢。」
丞相見他信心滿滿的,也不再說什麼,只低下頭俯了俯身出去了。
外面月色正好,依稀有琴音裊裊,淳于溪換上了一抹溫柔的笑意,看著不遠處的老槐樹,喃喃地問道︰「又在練琴麼?」
曦兒這段日子在做什麼,事無巨細他都十分清楚,她在練什麼歌,跳什麼舞,就是他在想听,再想看也從來不敢走近。因為他十分明白,如果他此刻出現,搞不好這些她喜歡做的東西一下子就變成了不喜歡。
不知為何,這個女人就是喜歡和他對著干,可是他卻又要命地喜歡她與他對著干。
或許是因為這麼長時間以來,他都從未見過有一個女子能像她這樣把身份地位視為糞土,只一味地想快樂活在當下。
手里還捏著那團緊皺的密函,他猛地嘆息了一聲。天知道他有多麼希望可以給她一個安全的天地,讓她永遠都能像現在這般快樂。
不過幾個時辰不見,他又開始想她了。
把密函放在燭台上燒了,他輕輕吹熄了聚星齋的燈,今夜,他想留宿攬月居。他想抱著她入眠,早已想瘋了。
走到攬月居門前,他特意放輕了腳步,曦兒正在專注地練著她這段時間以來學會的《越人歌》,小雨正好轉身給她倒茶,一抬頭看見了正款步而來的淳于溪,正要屈膝行禮,淳于溪給了她一個噤聲的動作,揮了揮手讓她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