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和羅生走進葉家客廳,黃玫瑰已插在我的背包扣中。
廳中音樂聲震耳欲聾,一個留著板寸頭的男生正彈著貝斯,聲嘶力竭地唱著勁歌。一屋子的少男少女,或坐或站,隨著音樂的節拍抖動著身體。
「羅生!」
一聲驚喜的尖叫,身著白色吊帶短裙的寶曼如旋風般從人堆里鑽出來。
她笑靨如花,從羅生手中接過玫瑰時,跳起來在他的面頰上吻了一下。羅生無可奈何地模了模臉。
「心舫姐,你們兩人來晚了,」寶曼轉向我,不好意思地說︰「蛋糕都讓我那幫餓狼同學掃光了。」
「寶曼,我們難道專門是來吃你的蛋糕的?」我笑著說。
我和寶曼說話時,羅生心不在焉地東張西望,好像在尋找著什麼人。
「寶曼,你哥呢?」他終于問。
「我大哥?他出去有半小時了。」寶曼拉住他的手,「羅哥哥,我給你看一樣東西。心舫姐,你也來呀。」
她一點也不像被人綁架過,倒似她綁架別人剛得了一大筆贖金,興奮地拖著羅生走到客廳的一角。我看到在高大的盆栽植物邊顯眼地擺著一架鋼琴,顏色是女孩子認為很浪漫的乳白色。
「是我大哥送我的生日禮物。羅哥哥,我要你以後教我彈鋼琴。」
羅生沒說話,目光很奇特地瞥了眼寶曼,垂下頭,打開琴蓋,細長有力的手指在琴鍵上飛快地跳過。
「可不可以為我彈奏一曲?」寶曼雙眼晶亮地注視著他。
「琴不錯,不過音還沒調準。這樣的鋼琴我沒興趣彈。」
「那麼就用書房里的鋼琴,我可以上樓去听。」
「今晚太吵,我沒心情彈琴,改天吧。」羅生冷淡地放下琴蓋,「我在書房里要整理一些書籍,你哥回來後,讓他到書房里來,我有一些事跟他商量。」
他說完後,頭也不回地向樓上走去。
寶曼拉長著臉坐倒在琴凳上。我暗暗嘆息,羅生這家伙有時確實很不近人情,何必在女孩子生日時掃她的興。我正不知該如何安慰她時,她的幾個同學圍了過來。
「寶曼,好漂亮的玫瑰花,男朋友送的?」
「寶曼,你男朋友好帥,剛才我看到你吻他了。」
「寶曼,你會彈鋼琴麼?來一首抒情的嘛,阿宇的勁歌把我的耳朵都震聾了。」
……
在這幾個女生說話時,寶曼只是眼淚汪汪地搖頭。
「寶曼,你怎麼了?」其中一個女生看出了點什麼。
「我有點頭疼,你們玩吧,我去隔壁坐會兒。」寶曼站起來,一只手仍緊緊地捧著玫瑰,她那雙很美很清亮的眼楮透過花枝瞅著我,「心舫姐,你可不可以陪陪我?」
我點了點頭。
走進一旁的小客廳,寶曼剛坐下卻立刻又站了起來。
「我去拿些飲料。」
她放下花束,快步走出門外。不多久,她握著一瓶芝華士,興沖沖地走了進來。
「這是飲料?」我皺了皺眉。
「這是最好的飲料。」她滿滿地給自己倒了一杯,隨後將酒瓶遞給我,「心舫姐,想不想喝一點?」
「不想。」
「心舫姐,你知道嗎?前天我被人綁架了,當時我真的很害怕,我怕再也見不到羅哥哥。我哥贖我回來後,我喝了整整一瓶酒,結果怎麼樣?我睡了一天,醒來後竟然心情大好。我為什麼要怕,我哥和羅哥哥會替我搞定一切嘛。」她大大地喝了一口酒。
「寶宏確實是個很不錯的兄長。我也看見了,今晚門口多了幾個壯漢,是不是你哥雇來的保鏢?」
「嗨,我大哥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那種人。最近我老覺得他疑神疑鬼的,張阿姨干得好好的,讓他給辭退了。下午,我上樓,又看到他在飲水機邊晃悠,好像在檢查飲水機中的水是否被人下毒。也許是因為最近太多麻煩事了吧。我的事、公司的事,把他弄得有點神經衰弱了。如果不是我的堅持,他會把我早已定下的生日PARTY也給取消了。」她一口氣把杯中剩下的酒喝下去,又倒了一杯。
「寶曼,別喝太多。」我忍不住勸道。
「沒事,我現在覺得好多了。談談羅生好嗎?」
「談他的什麼?談他的古怪?談他的不近人情?還是……」
「談談他不為人所知的一面。」她盯著我,「心舫姐,我要你說實話,那天在海里救我的是不是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