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我喜歡听人講述那些詭異恐怖的故事,可從來沒想到過自己有一天也會成為這樣一個故事的角色。
這個清晨,當我在茶室包廂把肩上的血瞳出示給顏希看時,她卻只是低低地「呀」了一聲。也許我前面的敘述早讓她了解到對方是什麼人,只是她隱瞞著,不想告訴我。
「他們是些什麼人?為什麼……他們要找到水晶球?那個水晶球究竟是什麼東西?」我穿上外套,逼視著顏希。
她美麗的臉上依舊是一副處事不驚的模樣。
「對不起,林先生,我有我的難處,請不要再問為什麼,你所受到的傷害,我會想辦法解決。」
「好吧,這些暫卻不提,但心舫的電話號碼呢?你怎麼會知道?她之前根本就不認識你。還有我撞倒你的那晚,你怎麼會出現在心舫所住的樓前?顏小姐,請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心舫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她曾經受到的傷痛至今未曾痊愈,我不希望把她牽連進這些詭異的事件中,如果有什麼傷害,就到我為止。」
「林先生……難得你對朋友這麼愛護。」顏希吸了口氣,「我的一個親人是周小姐的朋友,所以我知道她。我記得她都是要訂婚的人了,恐怕過往的一些事早已在她心里淡化。」
「訂婚?我想她答應季哥只是一時沖動,所以訂婚宴她根本就沒叫家里人參加,她怕自己會反悔,而事實上她確實反悔了。」
「沒有那束黃玫瑰她會反悔嗎?」顏希月兌口而出。
「黃玫瑰?!」我的心中一個激靈,「你……究竟是誰?難道你就是那個送玫瑰給心舫的女人?」
顏希冷冷地望著我。
「你是……你是……」我結結巴巴地說,我心中倏然記起了一個人,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她,難道她是——
「我是周小姐曾經戀人的姐姐。」她替我把話說完。
「你是羅生的姐姐?」我震驚地叫了起來,「你……是海底人?」
「你……知道我的身份?」這回輪到她吃驚了,「心舫把我弟弟的事都告訴你了?」
「兩年前,我在海邊拍照,發現她在懸崖邊徘徊,我以為她要自殺,上去抱住了她。後來……她就告訴了我她的一些往事。一直以來,我僅僅把這些當作一個故事來听,可是最近發生的一些事……」我苦笑了一聲,「顏小姐,你弟弟已經死了三年,你為何要搞出一些事來拆散季哥和心舫?盡管心舫不愛季哥,但季哥畢竟有能力照顧她,也能夠給予她一份穩定的感情。什麼黃玫瑰、信箋、床上的藍色發絲,你不停地刺激心舫,難道讓她一輩子活在羅生死亡的陰影中你就滿足了?」
顏希沉默了良久,目光飄飄地望著牆上的裝飾畫——一幅梵高畫作《星空》的復制品。
「我弟弟沒有死。」她終于開口說。
我呆了呆。
「羅生……他沒死?」
「我和他是孿生姐弟。三年前,我已登上了準備遷往諾蔚的首批飛船艦隊,突然感到一種少有的心悸和恐懼,在我的眼前不停地出現我弟弟滿身是血的畫面。我相信我弟弟一定到了瀕臨死亡的邊緣,否則我不會有如此強烈的感應。十五年了,我和羅生分別整整十五年,好不容易有了他回來的信息,我真的不希望再失去他。我架了一艘小型飛船搜尋了整個海城,終于在一座荒島上發現了被鯊魚咬得遍體鱗傷、昏迷不醒的羅生。」
顏希神情中帶著一種極度的痛楚,這和在我記憶中對自己受傷都漠不關心的她全然不同。
「我的弟弟,多年前那個諾蔚族最優雅帥氣的少年,當我再度見到他的時候,竟然……如果我不是攜帶著感應水晶球,我真的會認不出他來。」她喘了口氣,「他……傷得好重,在我的飛船中簡單救治時,一度我以為他會死。返回艦隊後,經過全力搶救,弟弟總算活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