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女子並不說話,只是輕巧地把身上的帶帽斗篷解下,露出一頭深藍色的微有些凌亂的長發,身上穿著一件緊身的黑色服裝,袖口衣領上點綴著的鑽石晶瑩奪目。除卻那些華麗而精致的裝飾,她的身材瘦而平板,和她美艷的容貌並不相襯。
她優雅地轉了一個圈,手中的金屬杖在空中劃過一道光弧,突然將杖頭指向了我。
一股巨大的氣流向我襲來,我驚叫一聲,整個身體已經被拋了起來,仰面朝天地落在了中間水晶台子的上空,頓時我的身上仿佛有無數條無形的繩索把我牢牢纏住。
「你想干什麼?」我惶恐地叫道。
她充耳不聞,只管自己哼著輕快的曲子,一邊舞動著金屬棒。她的聲音听起來很渾厚,沒有尋常女聲的輕柔尖細,仔細看去,注意到她頸上隱隱可見的喉結,難道這不是一個女人?
自光滑的牆壁上升起一道暗門,雌雄莫辨的黑衣人以舞蹈般的步伐跳出了門外。
飄浮在空氣中的我拼命地掙扎著,但是根本就用不上勁,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從另一道暗門中出來的祭司圍住了我。
在低低的咒語聲中,為首的祭司慢慢抬起了頭,罩帽中是一張極其清秀美麗的臉,秀長的雙眉,大而明麗的眼楮,神情容貌和不久前離開的黑衣人有著幾分相似。她注視著我,目光游移著落在了我的頸上——那條華貴奪目的鑽石項鏈,在這一瞬間她那深藍色的眼中似乎閃過一抹猶豫。
「救我——」我望著她低低地說。
她為難地咬了咬唇,很快使勁地搖了搖頭,慢慢地舉起了手中銀色的金屬杖,她的眼珠在低而急促的咒語聲中漸漸變紅。
我的心沉了下去,恐懼如冬夜中刺骨的寒風激過了我的全身,死亡從未如今夜這般迫近,想開口叫喊,但喉嚨中發不出任何聲音。我不是林雲,他能夠逃生,未必我也會如此幸運。
四周嗡嗡作響的咒語充塞著我的耳膜,我直直的瞪著天花板上那個巨大的血色眼球,那撕心裂肺般的夢境和現實交織在一起,我似乎看到羅生沉入大海時飄起的鮮血。
——如果它想把我吞噬,我願意把生命交給它,換回我和羅生在天國的重聚。
藍色的寒光亮起,我閉上了眼楮。
我听到空中響起一聲炸裂聲,隨後是女人的一聲驚叫。出了什麼事?我的心口並沒有擊中的撕痛,我還活著!慌忙睜開眼楮,發現站在我身前的女祭司臉色慘白,手中的金屬杖已經不見,一只手緊緊地握著原本手持金屬杖的右手,鮮血順著指縫滲出。
除了為首的女祭司,其余的祭司都跪倒在地上。
我轉過臉,發現從我進來的那道暗門門口站著一個戴著雪白面具的男子,銀白色的華麗裝束和林雲曾經口述過的那個神秘男子相仿。他慢慢地走了進來,手中的權杖一直指著受傷的女祭司,面具後一雙眼楮陰冷地掃過祭台,突然權杖揮動,帶動著一股強大的氣流向我襲來。
我驚呼一聲,身上那些無形的束縛剎那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我整個人頓時向祭台墜落。但未曾觸及水晶台面,一雙強健有力的手臂已把我穩穩接住。
我暈暈地被神秘男子抱在懷里,好熟識的感覺,就像……但我來不及細想什麼,一陣帶著幽香的白色霧氣從我的眼前飄過,我——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