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街上,早不見羅生人影,我悵惘若失地靠在牆上,慢慢坐倒在地。
——其實見到一個背影又能如何?我們彼此已無法相屬,就算是輕輕一聲問候,回過頭來,我能面對得了他那憂傷的眼神嗎?
一陣腳步聲停在了我的身側。
「心舫,你在做什麼?」安闐的聲音響起。
「我……」
「你是不是看到了一個人?」他蹲下,伸手托起我的下巴,手指輕輕地抹過我的眼角。「你見到了他?」
我驚怯地垂下眼瞼,回避著他那清冷的目光。
「你……知道他在佛羅倫薩?」
「我,當然知道,並且知道他住在維安山附近的一座古老宅子里。艾麗娜赫利的那位有著美第奇家族血統的母親留給她的,現在成了丹尼爾赫利的私宅之一。除此之外還知道他剛去過對面這家金銀首飾店。」他平靜地說。
「你怎麼知道?」
「他和顏希來地球的目的是想從赫利處獲得一個秘密來牽制我們夜邪人,我當然要了解他的所有行動。心舫,現在陪我去對面店里。」他伸手拉起了我——
店內的陳設典雅溫馨,玻璃櫃內擺放著制作精致的各種珠寶飾物,在燈光的照射下璀璨生輝。
在安闐的要求下,一個年輕帥氣的店員熱忱地取出各款制作精美的項鏈,其中有一款相當精巧可愛——鉑金的鏈子上纏著一簇金絲制成的金盞花,逼真的造型、絢麗的色澤,散發著濃郁的地中海氣息。
「心舫,試試看。」
他把項鏈掛在我的頸上,瞟了幾眼,看來並不滿意,轉頭對店員說了幾句意大利語。店員很無奈地聳了聳肩,又拿出數款樣式新穎的項鏈,但他始終搖頭皺眉。
這時,店主從里屋走了出來,是個六十多歲的矮胖老人,唇上蓄著花白的小胡子,面容看起來相當和善。他問了安闐幾句話,安闐隨即從包中拿出一疊圖片,都是些名媛闊太戴著各種首飾的照片。他指著其中的一張照片跟店主說了幾句話,店主戴上老花眼鏡,看了一眼,立刻說了一句話,眼中似有些意外。
我走近安闐身邊,低頭細看照片,原來竟然是艾麗娜赫利的一張半身照。照片上的赫利夫人一頭褐色波浪卷發,身著淺黃色裙裝,脖子上戴著一條吊墜異常別致的項鏈。仔細看來這個吊墜是竟然是一只和夜邪飛船相似的扇形貝殼,上面用鑽石和藍寶石組成一個圖形,形似大寫的「A」字,可能取自艾麗娜名字的開頭字母。
兩人用意大利語極快地交談著,店主似乎在解釋著什麼,眼露為難之色。忽然我看到安闐的唇邊極快地飛過一抹笑,而店主像是說漏了嘴,神情中有些不自然,但看來也並沒有意識到有什麼不妥。
「算了,就要這條吧。」安闐帶著一臉的無奈對我說。
隨後他指了指那條金盞花項鏈,示意年輕店員包裝起來。店主歉意地對我和他說了一連串話,但我卻覺察到他深感遺憾的表面下暗藏著目的達到的輕快得意。付完錢,他將裝有項鏈盒子的小紙包交給我。
我瞪著他,搖了搖頭。
「送你的,心舫。」他笑著說,「既然你怕戴著鑽石項鏈不安全,平常可以戴這條項鏈。別拒絕了,你是我的女人……」
「我不是!」
「你遲早會是。」他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