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涅是個有著一半夜邪血統的王室美容師,長得瘦瘦小小,膚色不似一般夜邪人的白皙,而是白里透著一種淡淡的金粉色,一頭濃密的藍色卷發很有特色地高高聳起,發頂卻染成了白色,讓我忍不住想起積雪的阿爾卑斯山。
他和胖胖的王室服裝珠寶師提琴斯一唱一和,差點把我的頭發染成深藍色。我執意不肯,這兩人才悻悻作罷,只得先向我介紹夜邪王宮中各種復雜的著裝打扮——祭神時應該穿什麼服裝梳什麼發型、冊封典禮時該怎樣打扮、宴會娛樂活動又該如何把自己化妝得光彩耀人……
說到興奮處,莫涅打開他隨身攜帶的金屬提箱,從中如變魔術般取出各種護膚品、香料,向我介紹使用方法。金屬箱中的隔層被他一一翻開,直到從最里層取出數只金色透明的小瓶。他神秘兮兮地轉動著賊賊的小眼珠向我透露這些瓶中物品的特殊用法,附帶傳授宮廷女子*君王的絕招,直把我听得面紅耳赤,心里痛罵安闐居心不良。
而提琴斯也不甘落後,她的隨身女侍不斷地在這間小書房中進進出出,眼花繚亂的服裝、晶瑩奪目的珠寶飾物一件件在我眼前展示,直到捧出寢宮專用飾物裙裝。這圓滾滾的女人得意非凡,硬拉著要我去試穿她的誘君*裝束,羞得我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莫涅交叉著雙臂在一旁斜著眼諷刺提琴斯設計的服飾是逐宮*,一個多月前宮中有一位小姐就是穿著提琴斯的誘君*被神王逐出宮禁。提琴斯暴怒,沖上去一把扯下莫涅引以為傲的藍色高聳卷發,卻原來是個假發套。莫涅模著光頭,一時怔在那里。當回過神,雙腳跳起,猛甩過去一把化妝用粉,在提琴斯的大圓臉上綻開一朵白花。提琴斯大吼一聲,一個左勾拳直擊莫涅。
自此小書房內一片混戰,連雙方各自的侍從侍女也紛紛加入,逐漸擴大為群毆。直到總管聞訊從神廟趕來,命武士架走了斗毆雙方,小書房內已一片狼藉。
「周小姐——」總管轉著頭搜尋著角落。
我趕忙從桌下鑽出來,見總管上下打量著自己,心想這回逃不掉被訓被罰了。這場宮廷斗毆表演雖說精彩紛呈,但要是別人認定是因我而起,或許會落得個紅顏禍水的罵名。垂下頭,裝作收拾殘局,但立刻被總管叫停︰
「周小姐,這里有專人打掃,您先回寢宮。」
「唔。」
我做賊心虛似的逃出了小書房。
回到寢宮,洗浴過後,坐在窗邊等安闐回來。被兩位大師折騰了半天早已疲累不堪,很快依著一個松軟的靠枕進入了夢鄉。
夢中似乎進入了一個藍色的、波光粼粼的世界,我的長發、我的裙子在水中飄起,如水草般溫柔蔓舞……在一片光影交錯中,一個模糊的身影輕盈地飄入我的視野,直到抓住我的手……
你是誰?為什麼我看不清你?你是安嗎?
「心舫,你夢到我了?」安闐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同時我感覺到我被抱了起來。
「安……」我沒睜開眼楮,只是很溫順很安心地依偎在他的懷里。「我夢到一個很模糊的人影在海中抓著我的手,是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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