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闐接過韁繩,牽著獅駝獸,和我一起轉到一個小沙丘後。他先把我扶上獅駝獸,隨後一躍而起,跨坐在我的身後,一只手環住我的腰,另一只手持住韁繩,口中發出一聲清亮的哨音,獅駝獸邁開四肢向西奔去。
黃昏的沙漠空曠而美麗,透過罩在頭上的薄紗凝眸遠視,疲憊的夕陽在青紫色的天空一角涂上了濃濃的金色,遠處飛翔著幾只碩大的黑影,偶爾發出「歐歐」的嘶叫。空氣依舊悶熱,偶爾一陣風拂過,送來異常馨人的幽香。
我深深地吸了口氣。
「安,這是什麼香氣?」
「是風玲花的氣息。」
轉過一個沙丘,他用手指著右側說︰
「心舫,你看——」
順著他的手指方向,我看到大概十多公尺外的沙丘左側零星地長著幾根草,草尖上掛著三兩粒女敕黃色的珠點。
「這就是風玲花,只生長在沙漠月復地。」
他跳下獅駝獸,摘來一粒花珠放在我的手心。
細看花珠,原來花瓣是像甘藍菜一樣層層包起來,形成一個球形。雖說就這麼一粒指甲大小的花珠,卻香氣濃烈,難怪風可以把香氣送出數里之外。
繼續向前行去,偶爾可看到樹木蔥郁的綠洲。在紫艾,沙漠的範圍並沒有地球上的廣大,日夜溫差不大,雨水也較地球上的多的多,因為地下水豐富,綠洲分布均勻,因此在地球上看來極為遠古的大型肉食猛獸極多,而且一般喜歡在白天出來覓食,到了黃昏,淺紫色的沙漠會安靜一段時間。
靠在安闐胸前,享受著漸漸清涼的風,也享受著這份屬于我和他兩人的甜蜜,真願意就這樣一直走下去……
但也就半個多小時,翻過一座沙丘,前方出現一片奇異的綠洲。高大的綠色、青紫色樹木混雜的綠洲中隱隱可見金黃色的建築,難道是個市鎮嗎?不過風格好像跟夜邪人的有所不同,遠遠看去那聳立林中的尖頂倒有點形似地球上的哥特式建築。
安闐抱緊我,口中發出一聲短促的哨聲,獅駝獸加快了奔跑速度。只覺得耳邊風聲陣陣,整個人仿佛飛翔起來。
五分鐘後我和安闐已牽著獅駝獸行走在綠洲中。林子里除了一些小動物,並沒看到一個人影,那一座座尖頂的建築也早已荒廢不知道多少年。用金黃色石塊徹成的門廊、台階、牆面殘缺不全,任黃昏的余暉穿過一個個空洞,給予這塊也許曾經繁華過的土地以末日過後的幽靜荒涼之美。
據安闐說,這里原是沙唐族人的一個市鎮,在四千年前夜邪人征服整個紫艾後已完全廢棄。
轉過一條橫著一些長石的小路,耳畔似有轟轟的水聲,而且水聲湍急。當手拉著手穿過路盡頭的樹叢,眼前豁然開闊,卻見在一泓透明澄澈的潭水上掛著一道銀白色的瀑布,金黃色的橢圓形石子從潭邊一直沿伸入水,仿如一條踏入水晶宮殿的黃金之路。
安闐跳入潭中,深潛入水,在水底暢游片刻,鑽出水面,甩了甩發上的水珠,向我做了個手勢,示意我和他一起下水。
我月兌下涼鞋,光著腳踏在金黃色的小石子上向水中走了兩步,水沒入雙腳,一股沁人肺腑的清涼從腳底升起,引誘著我把身體完全浸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