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內的遠途行走是禁止使用飛船、飛行器的,這主要是為了宮城的防衛安全考慮,王一般坐的是雪龍獸拉的月光神輦。狩獵季時,我和安闐前去王城內的飛船停靠場,曾被他拉著坐過一次月光神輦。
那是我見過最華麗的車輦——四頭有著潔白如絲緞般柔滑細毛的雪龍獸,拖著精雕細琢、點綴著無數璀璨寶石的銀白色車輦,據說如果是夜間,銀色的光霧籠罩下的車輦通體晶瑩剔透,綺麗無比。
普通宮姬坐的是「軟轎」,其實是一種由宮僕駕駛的車,速度不快(這當然也是為了宮內的安全考慮),但異常舒適,正如我此時和梵織、德馮棲夫人坐著的「軟轎」。只不過我坐的「軟轎」是安闐讓人專門設計制造的,內部按照夜邪宮廷的習慣,鋪有柔軟的金絲織毯,身後有松軟的靠枕,可躺可坐,一旁還備有水果飲品。
「軟轎」在飛鳥閣前停下,兩個侍從在門外等候,梵織和德馮棲夫人陪我走進閣內。
心中暗暗嘆息一聲,安闐對此還真是謹慎。
羅生養傷的房間在樓上,極注重禮節的杜桑容芝陪我們上樓,剛出升降機,迎面竟然遇到許久不見的軒美,她的手中拿著一只黑色描有金花的盒子,微笑地向我屈了屈膝,快步走進升降機。
前方的門自動打開,在寬敞的套房中杜桑容芝帶著我們走到最里間的臥室門口,目光掃過跟在我身後的梵織和德馮棲夫人,做了個請我單獨進去的手勢。
「大人,陛下囑咐我和辛迪小姐必須緊隨著周小姐。」德馮棲夫人不滿地說。
「抱歉,夫人,病人需要靜養,所以不能多人同時進入。」
「大人,請考慮周小姐的身份,她不能在未得到陛下許可下單獨和異性見面。」
「夜邪的宮規我也知道一二,神王已經許可這一次會面,應該算不了私會違反宮規。」杜桑容芝毫不退縮地盯著德馮棲夫人,「夫人,如果做不到單人進去,那還是請三位返回。」
「你……」
「夫人,梵織,請你們在門外稍候片刻,回去後我會跟陛下說明。」
德馮棲夫人無奈地和梵織被杜桑容芝的一個侍從請到一側落座。
門在我眼前移開,杜桑容芝向我做了個請進的手勢。
自羅生受傷後,這原是我心底念念不忘的一件事,但不知道為什麼站在門口竟然有些驚慌、有些……不知所措。往事在心底像一頁頁翻動的影集,雖然斷斷續續,卻異常地清晰,清晰到一個小小的動作、一個眼神……
吸了口氣,走進臥室,門隨即在身後合攏。
羅生並不如我想象的躺在床上,他看起來已恢復得不錯,穿著一身白色薄料的服裝,很隨意地坐在窗台邊。陽光星星碎碎地透過窗外的大樹灑在他的身上,偶爾一陣風過,微曲的長發飄飄揚起,幾縷發絲散散地遮住他跳動著金色斑點的面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