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在戶外、盡管在景色怡人的香溪邊,可目睹著看起來已無生氣的梵織,我仿佛覺得有什麼東西在拼命地擠壓胸口,讓我透不過氣來。心緒一直紊亂不堪,直到星夜吐出紫黑色的污血、給梵織灌下藥丸,少女依舊緊閉著雙眼。
「這是……」費茹侯爵夫人注視著岩石上已不再動彈的兩截斷尸,說了個極長的我不懂的夜邪語,听起來應該是這類生物的專有名稱。「又稱絲蛇,是比奧山中特有的毒蛇,喜歡有水的環境,不過我居住在香溪花宅前前後後加起來也差不多有一年,可從未听說過莊園中有絲蛇出沒。」
「因為香溪中有一種特殊的氣息是絲蛇所不喜歡的,這一點久居在此的人才知道。」
垂著頭,緊緊抱著梵織的星夜開口說道,聲音沉沉的,帶著滿心的傷痛。讓我忽然想到曾經的安闐,當初他把奄奄一息的我抱上返回紫艾的飛船時,那份痛恐怕更超過此時的星夜。
禁不住輕輕握住安闐的手,他若有所思地瞥了我一眼,說︰
「我已命侍從封閉了整個莊園。星夜,你先帶梵織回房。梵織會被絲蛇咬到,你也有部分責任,今晚她就交給你來照顧。」
想必星夜也最希望能夠如此,他懷抱著梵織站起來,向安闐略施一禮,沿著溪水向南走去。
「梵織她……」
我正想松開抓著安闐的手,他反手握住了我,說︰
「梵織只要凌晨能夠醒來,就沒有生命危險。另外星夜是這里的主人,而且作為比奧人了解絲蛇咬傷後的救治方法,比你更加適合照料。心舫,你跟我來,我有事想問你。」
我不知道費茹侯爵夫人是不是向安闐暗示了什麼,一路上他一言不發地拉著我,直到由星夜的母親帶領走進府第中為王夜宿準備的奢華套房。按照慣例,寢房中早已準備好一切,包括侍寢少女。
安闐做了個手勢,讓所有人退出房內。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索著什麼,稍後目光掃過我的裙腳,問︰
「告訴我,你有沒有淌入溪水?」
我心中一動,想起星夜曾經說過絲蛇不喜歡香溪的氣息,難道是有人故意在溪水中放入絲蛇。如果說目標是我的話,飄浮在水面被我撿起的日記一頁,其實是誘我下水的餌,可是為什麼被絲蛇咬到的是梵織而不是我呢?
「心舫!」
「我……」不知道該怎樣回答他,如果承認我曾經淌入溪水,勢必說到水中的紙頁,我該告訴他嗎?但我若不告訴他又如何,要是絲蛇真正的目標是我,而梵織僅僅是個意外,那麼我獨自進入神廟舊址不用說將面臨死亡最直接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