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寒光四射的劍、劍柄底部碩大的綠色寶石……這是昏迷之前印在我腦海中最後的幾個片斷。醒來時,額角疼得厲害,後背貼在冰冷堅硬的石塊上,地上帶有淡淡異味的積水已滲入我的裙子,好冷……一股陰嗖嗖的寒風竄過,我才發現身上的披巾早已不知道掉到哪里,紗質的薄裙根本就抵御不了凌晨時的寒冷。
這……是什麼地方?沒有燈光,但從頂部圓孔中灑入的淡淡天光,讓我依稀辨認出這是一座氣勢宏偉的建築,頭部挨著的就是一個需要數人合抱的石柱,也許我額頭上的疼痛就是被人拋向地面時撞在石柱上造成的。
寶寶……我的寶寶會不會有事?心中一陣驚慌,想坐起來,身體卻松軟無力,像是被人灌了什麼藥,只能緩慢地把手掌移到身下,感覺並沒有什麼異樣,總算暫時放下了懸起的心。
身側不遠處有一個輕輕的腳步聲在來回走動,偶爾站住,片刻後腳步聲又復響起。側臉瞟去,那身材、那走路的姿態,無疑就是殺死內魯、劫我來此地的奈代。還記得他手中的那柄刺入內魯心口的短劍,劍柄上的寶石和星辰圖案幾乎和蕾內被殺現場我曾經親眼目睹的凶器一模一樣,難道他就是殺死蕾內的真凶?可是……為什麼?我不知道我和奈代之間有什麼利益沖突,我只記得他好像是北方某權重貴族的長子,除此之外,對于他的情況我可以說是一無所知。
不知道從哪里響起了三下有節奏的敲擊聲,奈代的精神為之一振,走到大殿正中的一個石台邊。石台的形狀讓我忽然想到了祭台,按照這幢建築的空間構造極像一座神廟。記起撿到的日記紙頁寫著的就是比奧神廟舊址,難道我現在所處的就是被廢棄的原比奧神廟?那麼神廟外應該有安闐所派的監視人員。
奈代用劍鞘在祭台上回了同樣三下敲擊聲,數秒後祭台慢慢地移向一邊,一個窈窕的身影從地下探出,奈代向前伸出手,那人扶著他走出暗道。
「人呢?」聲音輕柔嬌美,似曾熟識。
奈代向我躺著的方向做了個手勢,黑影輕笑一聲,施施然地走來。
「周小姐,想知道我是誰嗎?」她從身上抽出一根金屬杖,藍色的熒光照亮了她身著黑色薄紗長裙的妖嬈身材,也照亮了那只持著金屬杖的縴細瑩白的手——就是這只手曾經拿著一枚金屬海螺引我去見羅生。
「你是軒美。」不用再看她蒙著面紗的臉,我淡淡地說。曾經的往事剎那間清晰,天空城堡時引我跳出陽台的迷幻歌聲和香溪花宅中歌伎的歌聲重合在一起,難怪當時我會有一種很奇怪的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