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的國 戎裝少年

作者 ︰ 張瀾

一個侍女忙笑盈盈的答說︰「真是喜從天降,讓人來不及!二爺早起去後山跑馬場了,已經報信兒過去了,想必這回子正快馬加鞭往這兒趕呢。今天真是夠他歡喜的了,搬來這些日子終于可以痛快一回。」說著就將眾人往屋里請。眾人哪里肯依,風風火火的就要趕往後山會師。正辭請紛亂間,忽听馬蹄聲漸近,越近越急,越急越密,被東南面濃密的花團樹冠阻隔,只听見清烈的馬鞭聲,卻看不見人影,眾人彈冠相慶,笑道︰「來了來了!」

抬頭,只見一位白面少年,騎一匹棗紅色輕蹄尖耳的汗血寶馬,從東南方破空而出。

正是︰

獨鎖孤山時間慢,

一葦細水親朋隔。

遙聞西南重門開,

策馬縱馳雲飛裂。

少年于人群二十步之方外勒緊馬頭,那寶馬煞不住蹄,馬頭高企——幾乎直立起來,揚蹄鳴嘶,轉了兩圈才停下,少年仰天大笑。後面風似的叢上來七八個飛騎,如鷹翼般展開,煞是壯觀,都急忙滾鞍下馬,過來將主人接下來。

少年一身戎裝打扮︰頭戴軍帽系黑纓,帽額嵌著竹麓公學校徽,穿灰色七扣立領短襟緊身小褂配白手套,肥輟的馬褲,黑色高筒馬靴。他將馬鞭交出去,一邊摘著手套,一邊叫著眾人的名字就走過來。只見他︰

清俊的秀長臉面,天庭飽滿地閣方圓,眼含星月之輝,鼻如鼎殿之柱,嘴角顯倔強,身姿見不屈。古人有首粗糙的無頭詩,不知是寫誰,但此時此地此情此景,用在少年身上,倒覺氣勢貫通。那詩道是︰

志向堅定步自雄,社稷危亡王者出。

奮戈沙場忘死生,決策帷幄畏史書。

成皇敗寇自古是,百萬征帆沉東吳。

但得揮雲書平生,浩然正氣天下讀。

這位少年就是陳夫人陳含章之嫡長孫,董澤稻,字愛農。因不喜歡名字的柔弱氣,來石頭城之後自行改名為董川,字晉中。他一下馬,眾人叫著「愛農兄」幾乎將他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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