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似乎一直是這樣一副可有可無的神態,不愛曬太陽,總是一個人躲在船艙里。
而格奈似乎對她格外關照,可是她就是那樣毫無聲息的存在著。有時候會看見她在夜晚步上甲板,拿著那只……笛子,然後放在唇下,低低的吹著從未听過的樂曲。
那些音符組合的方法和他以往听過的都不一樣,卻出奇的悠揚,有時候又會很悲傷得嗚咽。
在地中海布滿星星的海面上,身上的袍子被風吹起,輕盈的像要隨風而去,仿佛她從來就不屬于這個世界。
「越靠近羅馬,她就越是冷淡。」格奈在很多次表示要帶她游覽羅馬城被她無言的淺笑拒絕,終于有些挫敗了。
那個青年,其實也是很英俊的,細軟的頭發閃著細碎而燦爛的金光,在太陽下散發出健康和活力的氣息,碧綠的眼楮,清澈見底,毫不掩飾自己對那個神秘女人的興趣。
「你為什麼總是對別人的關心毫不在意呢?」在船緩緩駛進港口,格奈問她。
港口離羅馬城只剩二十五公里,一旦上岸,誰也攔不住這個女人了。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她正在擦拭自己那把已經清潔過無數次的劍。
「那和我們成為朋友有什麼必然的聯系嗎?」
白苓沉默,半晌才抬起頭,以向來平板的音調說道︰「謝謝你,格奈,謝謝你肯來接我。」
說完,扣上面紗,只露出一雙黑曜石般的眼眸,她不想上岸後因為自己太過迥異的容貌引來關注。
「還有,請幫我轉告蒂圖斯,如果不是他,我可能就到不了羅馬國。」
當在船身上感到一下撞擊,她就知道,羅馬,終于到了。
即將展現在她面前的是一座以大理石為主體,線條剛勁有力,氣勢恢宏的帝國城市。
岸邊是遠遠迎出羅馬城的雀躍人群,不停的向船投擲著鮮花。
白苓轉頭望去,那些人熾熱的目光無一不是投在剛剛走上甲板的蒂圖斯的身上。
只見平日的冷峻全然不見,而是微笑著,接住一朵拋來的花,又向岸上扔去,正好砸在一個十六七歲,身材修長的姑娘身上。
那個姑娘白皙的臉上興奮得涌起一陣紅暈,更加賣力的揮動著雙手︰「蒂圖斯,你終于回來了!」
白苓裹緊面紗,在這個時候,她站在這里是多麼不明智。
雖然自己穿著一襲最平常不過的亞麻衣服,可誰又能保證在人群里沒有別有用心之人在留意蒂圖斯身邊的一切。
她想著,慢慢的向後退去,試圖離開萬眾矚目的甲板,回到船艙,等人群散去再自行離開。
可是周圍,實在是太擁擠了,除了層層的侍衛,就是前來迎接的官員,整個甲板上,被圍得水泄不通,她根本無法下腳。
如果這時候,踩著那些人的肩膀,躍上岸去,應該不是很困難的吧?
她仰起頭,目光掠過甲板和岸上的人山人海。
冷不防手腕被一只手鉗住︰「你想死的話就跳上岸去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