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起,竹心是寸步不離的跟著蘭蕊。基本上,蘭蕊也不去哪兒,頂多就是到月如的園子里坐坐。月如的竹苑,離蘭蕊住的蘭軒,只相隔一個院子,算是很近的。每一次,蘭蕊都是規規矩矩的,走鋪滿小石子的小道,再過假山,一個曲曲折折的回廊,幾道相隔的朱漆金邊的木門,然後,轉個彎,就到了!
相同蘭軒里,種的都是蘭花一樣,竹苑,顧名思義,也知道種了很多竹子。一走進竹苑的大門,入眼的是高聳入雲的翠竹,大的都有碗口般粗細,小的也如嬰兒般胳膊。清風吹過,竹葉沙沙,此起彼伏,讓人宛在幽谷深山般,空靈悠遠……
月如泡的一手好茶,做得一手好菜。每次蘭蕊來,她都會親自下廚,做幾道可口的小菜來招呼她。
這天吃過飯,蘭蕊閑來無事,就又去竹苑找月如,老遠就听見叮咚的琴聲傳來,還伴有清悠的歌聲。
竹影重重紗帳冷,風過也無情!
幾許夢中成思量,花落亦無聲!
多少恩情終是空,淚付流水中!
遙相望,常思念,
君心深深似虛幻。
回首,憶當年,
憶當年……
寒夜寂寂月影稀,
倚門常相望,淚濕鴛鴦枕,
幾許期盼,幾許醉,
空在夢中尋,
夢中尋……
一字一句,都是月如的心聲,一唱一吟,都是月如的哀怨。
蘭蕊走進來,遠遠的,就看見她已經淚流滿面。
「月姐姐!」蘭蕊輕輕上前,擁著她,「王爺這些天都沒有來嗎?」
「恩!」月如淒然一笑,淚又重新落下。
「唉!」蘭蕊也不好說什麼,只是安慰的拍拍她的肩。「真搞不懂,男人娶那麼多老婆干嘛?」蘭蕊心中替月如叫屈。
月如一怔,「妹妹怎這樣說?男子,不都是這樣嗎?」
「哼,我就不行,將來要是我嫁人,我的丈夫只許娶我一個!否則,我寧願不嫁,也不委屈自己。」蘭蕊陳述自己的婚姻觀。
「委屈……」月如若有所思。
「暮蘭蕊!」一聲暴喝,段如風紫色的身影已走了進來,他那寒冷的黑瞳,幽暗的想要吃人。
「干嘛?叫那麼大聲,還連名帶姓的叫,你不知道,這樣是很沒有禮貌的事嗎?」蘭蕊才不怕他呢,雪峰上的狼和豹子,看見她,都會打顫!何況一個段如風!仰起臉,眼眸亮若燦星,眨也不眨的盯著他,一點也不示弱。
「竹心,帶暮姑娘回去,以後,沒有我的吩咐,不準踏出蘭軒一步!」陰黑著臉,不看蘭蕊,只是向著竹心說,他知道,蘭蕊在乎的是什麼!
「你……段如風,你憑什麼這麼霸道?我又不是你的老婆,你管的也太寬了吧!」蘭蕊有些生氣,這個臭王爺,每次都拿竹心威脅她。
段如風欺身上前,周身散發的寒氣,滲人的冷,「我的女人,還輪不到你來教唆!」黑眸一閃,邪的笑自唇角勾起,「如果暮姑娘想做本王的老婆,本王也不會介意的!」他故意將臉湊近蘭蕊,兩人的鼻翼差一分就踫在一起。灼熱的氣息徐徐吹在她的臉上,熱熱的,暖暖的,麻麻的……氣氛有些詭異了!心如小鹿般的狂跳。
段如風也有些恍然,一種若有若無的少女的體香,竄入鼻息,晶亮清明的眸子,如一團迷霧,擾亂了他的心。讓他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王爺!」月如的聲音,怯怯的傳來。
段如風一驚,忙收攏心神,一種莫名的惆悵迅速的蔓延開來……自己這是怎麼了?怎麼會對一個容貌平平,說話刁鑽,處處違背自己的丫頭有了興致?
他站直身體,掩飾性的冷哼一聲,轉身倉惶離去,臨走,還不忘狠狠地瞪了竹心一眼。
竹心嚇得一顫,她清楚地知道王爺的意思,趕緊福了福身子,低著頭恭送他離去。
「什麼人嘛,小氣!小氣王爺!」不甘的小聲嘟能。
段如風頓了子,站住了。
「姑娘!」竹心大驚,忙捂住蘭蕊的嘴,不讓她再說出什麼不敬的話來。
「好了,不說就不說!」蘭蕊拉開竹心的手,還偷偷的握拳揮了揮。
段如風沒有開口,甚至沒有回頭,拾起步子,繼續走了。
月如驚呆了,第一次,他看見別人頂撞王爺,還活得好好的;第一次,她看見了王爺臉上,那尷尬的表情!剛才王爺明明都听見了,卻什麼表示也沒有,王爺這是怎麼了?莫不是……
「月姐姐,那我走了,你要保重哦。想我了,就到蘭軒來找我,好不好?」蘭蕊抱著月如,眼里滿是不舍。
「恩。」月如愛憐的拍拍她的臉。莫說王爺了,她都喜歡這個單純可愛的姑娘了!
竹心過來拉住蘭蕊,王爺臨走的眼神,她還清晰的記得。
蘭蕊極不情願的挪步,一步一回頭。最後,她朝月如揮了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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