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的幾天,蘭蕊都安靜得如同瓷女圭女圭般,不哭也不鬧。而段如風也沒有再來,周青倒是不管忙不忙,每天都來看看。第一天送來了藥,第二天送來了好多的衣服,第三天是好多首飾。每次他來,蘭蕊都只是看一眼,笑笑,然後就轉向一邊,再也不多說一句話,再多看他一眼!
整個王府都是張燈結彩,大紅色的喜氣燈籠每個園子都掛了不少,蘭軒也不例外。每天,蘭蕊做得最多的,就是對著滿院子的蘭花發呆,一坐就是好幾個時辰。竹心和甜兒都知道她心里苦,除了吃飯,都陪著她安靜的坐著。月如來了一次,勸了半天,見沒什麼效果,很快就走了!
明天就是八月十六了!
晚上,竹心把桌子搬到院子里,上面擺了很多的水果和月餅。月亮像個大玉盤一樣,掛在空中,皎潔銀白的月色灑滿大地。
「你們知道嗎?月宮中,住著一位仙子,這位仙子還帶著一只可愛的小兔子!」仰望著明月,蘭蕊想起了嫦娥的故事。「她,很美麗很美麗!」含著笑,蘭蕊說的繪聲繪色。
「真的嗎?她一個人嗎?會不會很寂寞?」竹心有些驚訝,她從來不知道,月亮原來還有個這麼美麗的故事!
「月亮看著那麼小,怎的能住人嗎?」甜兒也忽閃著大眼楮,一臉的不可思議!
「她本來有個很愛她的丈夫,她的丈夫得到了兩顆仙丹,一人吃一顆,兩個人都會長生不老。若是一個人把兩顆都吃了,那麼就會成仙飛天。于是,嫦娥趁丈夫不在家,獨自偷吃了仙丹,飛到月亮上去了!」不急不緩徐徐說完,蘭蕊流下兩行淚……
「哦,怎麼會這樣?一個人偷吃了?他們是夫妻啊!」竹心有點不敢相信。這個女人怎麼可以這樣啊?
甜兒也有點不可思議,本來要說話的,看到蘭蕊的淚,就趕緊住口了!偷偷拉了拉竹心的袖子,指了指蘭蕊。
竹心慌忙住了嘴,看著蘭蕊,不知道該說什麼。
「賞月呢!怎麼不叫本王?」歡快的聲音響起,段如風竟來到了蘭軒。竹心和甜兒見了禮,退了下去,臨走,還不忘拉著隨來的周青。
「賞月怎麼能沒有酒呢?」段如風拿出不知藏在哪里的一瓶酒來,還有兩個自帶的杯子。為自己倒了一杯,也為蘭蕊倒了一杯。舉起手中的酒,遙一相踫,仰頭一口氣喝干。蘭蕊看著他半天,「好,我們喝酒,不醉不休!」她一笑,拿起酒杯一飲而盡,喝得太急,嗆得她連連咳嗽。
段如風走過去拍著她的後背,她擺擺手表示不用。「王爺,明天就是你大喜的日子,我祝你幸福美滿,夫妻恩愛,白頭到老……干了!」仰頭,又是一杯!段如風也跟著喝了一杯。
「王爺,這一杯,祝你心想事成,早生貴子!」一口飲盡。段如風皺起了眉頭,這丫頭在找醉!
「王爺,這杯敬你……」
「王爺……」
不記得自己喝了多少,蘭蕊只想要盡興的喝酒,盡情的一醉!終于,面前的段如風變成了兩個……四個……晃悠悠的看不清楚了!「嘻嘻,王爺,怎麼有好多個你?那個才是真的你?嘻嘻……」蘭蕊搖晃著站起來,卻跌倒在地上。段如風沒有過去,看她坐在那歪歪扭扭。
「你是誰?」看到段如風,蘭蕊有些迷糊,「你……很像一個人……很像……不過,你……沒他好看!嘻嘻……」蘭蕊晃著一個指頭,小心的戳了一下段如風的臉,「你……不是他,他……要娶新娘子了!很……漂亮……很漂亮的新娘子……」淚無聲無息的流下,蘭蕊哭了,「我的心,好痛……我不想看見那個紅燈籠……所以,我要走了……回雪峰……回,我的家!其實,我沒有家的……我的家在很遠很遠的地方……」最後一個字說完,蘭蕊軟軟的倒了下去!
段如風抱起她,小心的把她放在床上,他想去倒杯水來,可是,剛轉身,蘭蕊就抓住了他的胳膊,「不要走……不要走,段如風……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
人在瞬間的呆住,段如風徹底的震驚了,第一次,他有了一種強烈到骨髓的震撼,盡管一直都知道這個丫頭喜歡自己,卻是不知道原來這麼強烈!沒想到,一向倔強不服輸的她,也會說出如此動听的話來,盡管是在這種情況下,同樣的,讓他欣喜,讓他興奮和感動。
「丫頭,既然喜歡,為什麼還要走呢?」俯身,拉起她身上的被子,鑽了進去,緊緊地把她抱在懷里。親了親她的額頭,「丫頭,我不會放你走的!永遠不會!」
半夜,蘭蕊在一陣燥熱中醒來,喉嚨干的像是要冒火。想要動,卻發現被什麼緊緊地禁錮著。抬眼,就看見了一張百看不厭的俊顏。熟睡中的他,安靜得像個孩子,沒有了冷冽,少了那絲孤傲,只有這稜角分明的輪廓,和諧到恰如其分的五官,長長地如女孩般的睫毛,高挺漂亮的鼻子,好看的薄唇。蘭蕊伸出手指,一點點小心的撫模,她知道,他一定也和自己一樣喝了不少的酒,所以,應該不會醒。
「你知道嗎?從我懂事的時候起,我听到的最多的就是你,你的愛好,你的喜惡,你的優秀,你的不凡,你的一些的一切……慢慢的,你開始進入我的世界!街頭相遇,只一眼,我便知道,我喜歡上了你!所以,我甘願被抓,我甘願忍受鞭打,只是因為,可以多看你一些,可以離你近一些……」淚又開始滑落,蘭蕊輕輕擦去,繼續說著︰「我武功不弱,也可以說很高,這一點,我想你已經知道了,不是我不想告訴你,是我師父曾經嚴令,不到萬不得已,不讓我使用武功,至于什麼原因,我也不知道!」
「明天就是你大婚的日子了,其實,我好羨慕那個納蘭心蕊,因為她即將成為你的新娘!我很傻,我不想和別人分享我的男人,無論這個男人是什麼人,所以,我只有離開了……好好對她,我會在遠方祝福你的!」有些哽咽,蘭蕊幾乎說不下去,「我,走了!你會不會想我?想這個難看的,無理取鬧的丑丫頭!」
遠處隱隱傳來雞叫聲,蘭蕊低下頭,在他的額頭上吻了一下,轉身,走了出去!
當她的身影消失在屋外,段如風就睜開了那雙深幽的眼楮,琥珀色的眼眸如霧般讓人捉模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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