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如風回來後,徑直去了蘭軒,一看到蘭蕊,就開門見山的說了一句,「父皇的壽辰,說是要你一起參加!你準備一下,過幾天就到了!」說完,看著她有些紅潤的臉色,轉身走了!
「我不去!」蘭蕊咬著牙齒說,害死了甜兒的人,憑什麼來要求自己做什麼!
突地轉身,段如風回走了幾步,伸指想要習慣的掐住蘭蕊的下巴,卻在她狠冷的暗眸下,悻悻的垂下了胳膊,可是,沒動作,不代表他不說話,「你乖乖的陪我演完這出戲,我就把竹心的解藥給她!」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可以吸引她的籌碼!
果然,蘭蕊陰冷的眸子亮了,看著他的眼楮充滿了懷疑。竹心也是一臉的興奮,小臉期待的望著段如風!王爺的話,是真的嗎?
被兩個女人這樣華麗麗的質疑,顯然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段如風陰沉著臉,「你們不用懷疑,本王說過的話從來算數!」
蘭蕊遲疑了片刻,又看到竹心充滿希望的眼神,雖然恨得牙根癢癢,她還是不甘的點了點頭,「好!」
雖然答應了,可是,她依舊倔強的別過頭,不願意給段如風一點好臉色!
望著她消瘦的背影,段如風覺得心有一種說不出的郁悶,還有一種淡淡的抱歉和愧疚!甜兒的死,雖然不是他的本意,可是,他卻不想解釋。他是王爺,即使錯了,也不會是錯了!
雨中蘭蕊絕望欲絕的眼眸,深痛到骨髓的怨恨,都深深的震撼了他!那個時候,他就知道自己做錯了!他不敢看蘭蕊的眼楮,他怕踫觸到自己心底那種同樣的絕望。
還記得母妃去世的那個夜晚,風冷的好像要穿透他的衣服。他親眼看著美麗的母妃在自己的面前嘴角流血,痛苦不堪的死去。有親眼看著幾個內侍將已經冷卻的母妃抬了下去。他想喊,想叫,想攔住他們!可是,他就是動不了,他只是緊緊咬住自己的嘴巴,不讓自己哭出來。
那一晚,所有的人都沒有注意到,本該避諱的一幕,被年幼的他清楚的看到!那一晚,也沒有人想起,他這個失去母親的孩子,究竟怎麼樣了!他獨自一人,縮在黑暗的牆角,瞪大眼楮過了一夜。四周無邊的黑暗將他瘦小的身子完全吞沒。不斷隨風飄舞的窗紗,也詭異的挑戰他脆弱的神經。他好害怕,他怕黑暗中會突然竄出猙獰的厲鬼來,會咬他吃他,會把他掛上鐵鏈帶走……
那以後的幾日,他都是一個人孤獨的呆在那個沒了母妃,又冰冷詭寂的宮殿!就連最疼愛他的父皇,也仿佛把他遺忘了……
一個從小侍候他的內侍,也帶著不少的金銀細軟,跑了!臨走,竟然還讓他在乖乖呆著,他去找吃的,一會就回來……
他傻傻的等了兩日,直到餓昏,被皇後的人發現,都沒有等到那個小太監!
從那日起,小小的他,便不再相信任何人。
他知道母妃死了,還是被人害死的!可是,他太小,他不知道害死母妃的凶手是誰?宮中也被人下了令,誰也不再提起。他就更無法知道了!
所以,從那個時候,他就發了誓,長大了,一定要做皇帝,因為做了皇帝,才不會有人欺瞞,才能找到殺害母妃的凶手!
後來,雖然皇後見他可憐,好心將他留在身邊。親自照顧他的起居,讓他和別的皇子一樣的讀書習武。可是,那份強烈的想要為母妃報仇的心,卻從沒有改變過。
幾乎沒有人知道,他想當皇帝的原因,只是為了查處當年自己母妃死亡的真正原因!因為母妃曾經撫模著他的頭,輕聲說過一句話,「只有強者才有希望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東西!」所以,他就要做強者。他甚至想,如果當年自己不是個五六歲的孩子,他足夠強大的話,那麼,母妃也許就不會死了……
蘭蕊低著頭,許久不見段如風離去的聲音。心中更加不悅,扭頭想要諷刺他幾句,卻看到他平日高傲孤冷的黑眸中,彌漫著一種孤獨哀悲的傷痛,像冬日的流水般,飄浮著冰凌。那種寂寞的悲傷,不輕易間也讓她的心房微微顫了一下。讓原本憤怒的她,也從心底涌上一種淺淺的痛惜!
原來,他也有憂傷嗎?驕傲不羈的他,也是孤獨的嗎?
兩個人就這樣彼此靜止的凝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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