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揚起的手,帶著凌厲的風聲落下,然卻在將要打到風傾城臉頰的最後一刻,被一只凌空出現的手給緊緊地、緊緊地扣住。
那扣住手腕的手,師雲輕甚至不用去數,都清晰的知道其手掌心有多少個剝繭,哪個剝繭厚,哪個剝繭薄,只是……只是……從來都與她相握的手,第一次不顧力道的扣緊她,卻是為了另外一個女人……
師雲輕緩緩地閉了閉眼,被扣住的手,張開的五指一根一根的收緊,最後緊握成拳,「放手。」短短的兩個字,清冽的聲調,仿佛珠玉落地,不帶任何語氣,卻徒然讓空氣吹過一陣冷風。
獨孤一夜一手將風傾城帶至自己身後,一手一點點的松開,平靜的話,帶著幾不可查的嘆息,「輕兒,你何必與城兒一般計較。」
到頭來,還是她心胸狹窄了,是麼?
師雲輕望向被獨孤一夜擋在身後、只露出一角衣擺的風傾城,忍不住搖頭失笑,移開視線。他知不知道,就他剛才保護性將風傾城拉到他身後這一小小的舉動,就已經將她傷的體無完膚,若是他真的了解他,他就該知道,她從來不打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尤其是女人。
剛才那一巴掌,她自然是掌握了分寸的,絕不會真的落在風傾城的臉上。
「輕兒……」
獨孤一夜望著師雲輕眼角那一閃而過的哀傷,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不該的,這樣的神情,不該出現在她的臉上的。
站在獨孤一夜身後的風傾城,察覺到獨孤一夜的動作,美眸倏然一眯,快速的跨出一步,伸手摟上獨孤一夜的手,將他才伸到一半的手給拉了回來,軟揄開口,「一夜,師姐姐今天是為了殿內的這一個太監而來,可我也很喜歡這個太監,你讓師姐姐別與我爭,好麼?」
獨孤一夜聞言,緩緩地收回望著師雲輕的視線,向著殿內唯一的那一個太監望去,而彼時的百里陌塵,早已盡斂了眼中的光芒,略微低下頭去。
「一夜,我在宮內也沒有個認識、說話的人,現在難得有個看得上眼的太監……」風傾城見獨孤一夜久久不語,略帶殤然的開口道。
獨孤一夜頓然想起風傾城初來皇宮,煢煢孑立,憐惜之情油然而生,側頭對著師雲輕道,「輕兒,不就是一個太監麼,讓給城兒如何?」
如何?
好平淡的語氣,可卻明確的表達了兩個女人之間,他所站的立場。
師雲輕忍不住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其實,早就該知道了,不是麼?可為何,心底還是會止不住的……黯然……心傷……
而這邊一直靜靜站著的雅如,見師雲輕久久不語,害怕她真會答應,急急忙忙的走上前來,拉著師雲輕的衣袖,懇求道,「夫人……」
師雲輕緩緩的垂了垂眼簾,再次睜開時,平靜的眼眸已經掩蓋了眸底各色各樣的感情,不帶絲毫情緒的道,「這個太監,我要了。」
語氣,一如第一次說這句話時的平靜無波,但端的卻是容不得任何人抗拒的堅定。
雅如面上不由得一喜,而風傾城卻是面色一堵,輕輕地搖晃著獨孤一夜的手臂,軟聲道,「一夜……」
獨孤一夜看了一眼風傾城,又看了一眼師雲輕,復再次將視線轉向殿內的太監,疑惑他到底有何過人之處,竟可以讓師雲輕非要他不可。
百里陌塵始終低垂著頭,讓人分毫窺視不得他此刻臉上的神色。
「輕兒……」
獨孤一夜還想說什麼,但師雲輕顯然不想再听,轉身,頭也不回的離去。雅如顧不得對獨孤一夜行禮,急忙叫上百里陌塵,也一道離去。
風傾城看著師雲輕離去的背影,微微勾了勾紅唇,美麗的眼眸帶著異樣的光芒,有意無意的對著獨孤一夜開口道,「一夜,她也太不把你看在眼里了。」
獨孤一夜聞言,沒有說話,而是低頭望向面前的風傾城,慢慢的,漆黑的眼眸輕輕的眯起,卻是另一個話題問道,「剛才,你都對她說了什麼?」
風傾城渾身一僵,她能感覺到了獨孤一夜眼中那一閃而過的凌厲,半響,低低的、帶著置氣般的道,「我哪有說什麼。」
「輕兒的性格我最了解,若不是你說了什麼,她絕不會動怒。」多年來,他甚少看到她動怒的樣子,所以剛才一時間才會急了,沒有掌握好力道。
「一夜,我真的沒有說什麼。」
風傾城心底的那一絲不安,在這一刻,越來越甚,她以為她可以成功的挑撥到他們之間的關系,卻徒然發現,那很有可能只是自己的痴心妄想……
——獨孤一夜,有時候你明明抱著我,可我卻覺得你離那個女人更近一些,這是為什麼呢?
……
漆黑的夜,繁星布滿天際。
……
鳳棲宮。
「雅如,你去給我準備熱水,我要沐浴。」
百里陌塵低著頭,嘴角噙著一絲似有似無的笑意,他知道師雲輕是故意打發雅如出去,因為她對他的身份,還存在著諸多的懷疑。
果然,只見雅如出去後,師雲希側頭,細細的打量起百里陌塵,淡淡的眼神,隱含著令定力不足之人膽顫的銳利,「你當真是雅如的哥哥?」
「如假包換,夫人,需要檢查麼?」他敢以這個身份進宮,自然是確保了萬無一失的,要知道,他百里陌塵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
師雲輕抿唇而笑,卻是笑而不語。
百里陌塵看懂了師雲輕的那一個眼神,自己掀開手腕上的衣袖,露出那一個丑陋的疤痕。一舉一動間,端的是行雲流水般的優雅。
師雲輕淡淡的瞥了一眼,「你該不會以為這樣一個疤痕,就要我相信吧?」
「那夫人要如何才能相信?」
師雲輕微微擰了擰眉,良久,突然正色道,「雅如說他哥哥的背上有一個胎記。」傷痕可以模仿,但胎記卻是獨一無二的。
可真有這個胎記麼?
師雲輕不過是信口一說,意在試探面前之人的反應。
百里陌塵不慌不忙,回道,「我背上並沒有任何胎記,雅如不可能與你這般說。」
師雲輕眯了眯眼,並沒有因為面前之人神色不變的回答而打消對他的懷疑,相反,心中的疑慮一時間反而更甚了。他說話時,沒有絲毫太監該有的卑屈之態,雙手細膩的肌膚更像是養尊處優的公子,言談舉止間都流露出一股高貴的氣質,再加上那傾世的容顏,這樣的男子,豈會甘心進宮為太監?
太監?
突然想到這兩個字,師雲輕不覺得再次眯了眯眼,好整以暇的端起一杯茶,輕輕地抿了一口,道,「要留在我身邊的人,我一貫都要檢查的非常仔細。」
「夫人要如何檢查?」
面前之人事事都做得滴水不漏,讓人找不出一絲破綻,但關于‘太監’這一點,卻是一個天大的漏洞,有了這一處漏洞,師雲輕不急不緩的道,「既然是檢查,那自然是要月兌衣服。」
「夫人當真要我月兌?」百里陌塵微低下頭,掩住唇角的那一絲弧度。
「月兌。」
一字千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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