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四周岸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里外三層包圍平湖的士兵,百里陌塵眼中閃過一絲微微的詫異,他沒想到師雲輕會在沒有拿到證據之前便如此的勞師動眾。
看來……
簫聲,徒然一轉……
……
畫舫上。
師雲輕負手而立,面無表情的望著湖面上那一條原本向著岸上而去,然此刻卻突然轉了方向、直直向著遠處畫舫而去的不起眼小舟。
西邑侯順著師雲輕的方向望去,自然也看到了那一條小舟,衣袖下的手,不自覺的松了又緊,緊了又松,半響,從容自若的對著師雲輕道,「師夫人,夜晚風大,若是沒什麼事的話,本侯就吩咐人將畫舫開回岸邊了。」
「不急。」
直至小舟上的人上了畫舫後,師雲輕才不緊不慢的收回視線,笑著望向旁邊的西邑侯,「西邑侯,今夜我出動了這麼多兵馬,你怎麼也不能讓我空手而歸吧?」
「恕本侯愚鈍,不明白師夫人的意思。」
師雲輕微微一笑,「西邑侯,我們明人不說暗話,國律明文規定,各地諸侯不許和朝中的官員有任何的私交,而你此次約見朝中的官員,已然觸犯了此律。」
西邑侯見師雲輕將話說開了,也就不再遮遮掩掩,冷哼一聲,目光望向平靜如幽潭的湖水,「本候是約見了朝中官員,那又如何?師夫人,別說你沒有拿到確切的證據,就算拿到了,本侯也可以說只是與那名官員敘敘舊而已,若是你定要因此‘怪罪’,就不怕激怒了其他諸侯麼?」
最後一句話,顯然含著威脅的意味,師雲輕如何會听不出來,再次一笑,緩緩的從衣袖下拿出一封信函,遞到西邑侯面前,「我若真要‘怪罪’,又豈會拿這種不痛不癢的事。」
西邑侯皺了皺眉,展開信函,一貫沉穩的雙手因為信函中的內容而微微的顫抖起來,最後惱怒的一把撕碎了信函,扔入湖中,「這分明就是誣陷。」
「是誣陷,那又如何?只要我說是真的,誰敢說一個‘不’字。」那一股無形的迫力,在說話間,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來,讓周圍的空氣都一瞬間陷入了緊張的狀態。
「你……」
西邑侯的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來。
「西邑侯,我今夜親自前來,並不是想將你趕盡殺絕,而只是想與你談一筆交易而已。」無視于西邑侯的怒火,師雲輕依舊一派淡然的說道。
「若是本侯不答應呢?」
「不,你會答應的。」師雲輕面上微笑的說道,但眼中卻是劃過一道令人心顫的森寒,「如果你不想邑氏一族從此在這世上消失的話。」
「你……」
西邑侯猛然一驚,他知道師雲輕這話並不是玩笑,她說得是真的,而她也絕對有這個能力讓邑氏一族在這世上消失,衣袖下的手,節骨因為緊握而一根根的凸起、泛白,「說吧,什麼交易,本侯听听看。」
「……」
……
……
望了望空中那三襲翩然離去的身影,再望了望西邑侯沉黑的臉色,師雲輕腳尖輕輕一點,一襲白衣剎那間劃過一道白色光芒,直直向著那三人追去。她倒要看看那一個帶著面具的白衣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施恆,你帶著他先走。」
百里陌塵一邊對著施痕說道,一邊回頭,迎向迎面而來的師雲輕。
施恆,也就是之前上畫舫的那一藍衣男子,點了點頭,帶著張世安在半空中一個翻轉,迅疾的離去。岸上的部分士兵原地不動,部分士兵訓練有素的緊追而去。
……
一番交手,師雲輕顯然低估了對方的武功,非但沒有佔到任何便宜,反倒引發了身體內尚未完全康復的內傷,百里陌塵微微眯了眯眼,眼中閃過一絲擔心。而後,一襲白衣瞬間轉身離去。
師雲輕落下地來,止不住輕輕地咳嗽了一聲,立即有一縷鮮紅順著唇角溢出,在月光下觸目驚心的刺眼。
指尖,不甚在意的將唇角的鮮血一點點拭去,師雲輕望了眼面具男子消失不見的方向,平靜的吩咐士兵撤退,而後快速的向著皇宮而去。她早已經安排了雅如回宮去通知獨孤一夜,讓他連夜召集各個官員,沒有到的,自然就是今夜西邑侯所約之人了,萬事,她都喜歡做兩手準備,不忠的人,決不能用。
……
一襲如雪的白衣,在岸邊所有人轉身後,翩然立于枝頭,臉上的面具,緩緩地、緩緩地掀開,薄削好看的唇角似有似無的微微掀啟,帶著冷然的意味︰
——他都這般待你了,你竟還是不予余力的幫著他,他當真有那麼好麼?如果你真的放不下這段感情的話,就讓我來幫幫你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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