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雙城,臨近邊境,卻絲毫沒有邊境之城的蕭條,反而繁華之極。
師雲輕、百里陌塵、雅如三人,每人手中牽著一匹馬,緩步踏入城內。放眼望去,只見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行人絡繹不絕,叫賣聲此起彼伏。
突然,師雲輕只覺得腳上被一小小的力道一撞,低頭望去,原是一小小的孩子,手中拿著剛買來還未吃一口的糖葫蘆,不小心撞了上來。最後,糖葫蘆掉落,自己也跌倒在了地上。
「你沒事吧?」
師雲輕一怔後,松開手中的韁繩,屈膝蹲下來,欲要扶起地上的孩子。
然那跌坐在地上的孩子,並不領情,一手推開師雲輕伸過來的手,一手一抹鼻子,低低的哭了起來。
師雲輕一時間有些無措,若論帶兵打仗、陰謀算計,她從來都是運籌帷幄、游刃有余,但哄孩子……不由得抬頭,求救般的望向雅如。
雅如止不住撲哧一笑,她家小姐,什麼都會,但就是這個‘哄孩子’不會。記得多年前,老侯爺的一位部將,有一個特別可愛的孩子,老侯爺很是喜歡,軟硬兼施的硬是讓那位部將將那個孩子送到侯府來住兩個月。結果一次,侯爺出去,她家小姐帶著那個孩子在書房玩,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那個孩子大哭特哭起來,侯府上下怎麼哄也哄不住,最後,還是由那位部將將小孩子接了回去。而自那以後,她家小姐看到有小孩子的地方便盡可能的繞著走。
想起過往,雅如又是一笑,慢慢的蹲來,用自己最溫柔的一面,開始耐心的哄哭泣的小孩子。
可出乎意料的,小孩子還是不領情,哭聲一時間似乎還更大了,弄得雅如最後只能聳了聳肩,回望向師雲輕,表示自己無能為力。
而就在師雲輕和雅如兩個人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時,一根紅艷欲滴的糖葫蘆,忽的出現在了幾人眼前,一道如水般清透的聲音,緩緩的自幾人的頭頂響起,「若是你不哭,這根糖葫蘆就歸你了。」
話落,哭聲立馬停止。
那一根小小的糖葫蘆,簡直比任何靈丹妙藥更為有效。
師雲輕不覺得順著拿著糖葫蘆的那只修長潔白的手,一點點往上望去,唇角,劃過一道淺淺的笑意。
小孩子的母親,在街道對面的小攤上買東西,後知後覺的發現身邊的孩子不見了,尋找過來,道了一聲‘對不起’後,帶著孩子轉身離去。
一場小小的意外,沒有引起行人過多的注意,就這樣過去,然就在師雲輕準備再度牽起韁繩的時候,身後的街道上,猛然響起一道橫沖直撞的馬蹄聲。
四周的行人,頓時如潮水般,紛紛向兩旁退去。
百里陌塵看著迎面而來的馬匹、看著馬匹上的人,眼底極快速的閃過一道異樣的光芒,眼疾手快的一把扣住師雲輕的右手,將她往自己懷中一拽。
師雲輕不料身旁的百里陌塵會突然有此動作,手腕一時間被他握了個正著。眉頭,剎那間明顯的一皺,伸左手就要推開。然百里陌塵似是早就料到了師雲輕的動作,在師雲輕剛一動的時候,空著的右手,準確的扣住了師雲輕的左手,再將她往自己這邊一拽,擔憂的聲音,幾乎是貼著師雲輕的耳畔吐出,「小心。」
柔柔的話語,從耳畔輕輕地拂過,師雲輕忽覺耳畔一癢。而拂過耳畔的話語中那一絲顯而易見的擔憂,使得師雲輕心中縱使對百里陌塵的舉動有些慍怒,一時間也發不出來,最後,不帶任何情緒的道,「放手。」
話音剛落,橫沖直撞的馬匹,已近到了身前,而幾乎是同一時刻,百里陌塵不動聲色的用腳踢了一塊地上的小石子,正中馬匹。
飛馳的駿馬,霎時一聲震天的嘶鳴,雙蹄騰空而起。
依師雲輕的身手,自然可以輕輕松松的躲過面前的危險,但她的雙手手腕,一直被百里陌塵牢牢的扣著。他的力道,掌握得非常巧妙,令她幾番掙扎,竟是絲毫也掙扎不開,心中不禁懷疑他是不是有意的,並且手心開始悄然凝聚內力。
四周的行人,嚇得驀然屏住了呼吸,發不出一點聲音,眼睜睜的看著那騰空的馬蹄,帶著雷霆之勢,向著道路中央的那兩襲白衣落下。
百里陌塵唇角劃過一抹幾不可查的弧度,右手快速的揉上師雲輕縴細的腰身,腳尖一點,與千鈞一發之際,帶著師雲輕騰空而起。
落下的馬蹄與飛起的身影,險險的擦身。而馬蹄的一角,在這一過程中,好‘巧’不‘巧’的勾住了師雲輕的發絲。霎時,發髻上的玉簪滑落,三千青絲在半空中劃過一道異常優美的弧度,隨風飄逸,如夢似幻。
四周的行人,剎那間睜大了眼楮,這才知,眼前的白衣人,竟是一名女子。
駿馬上的人,錦衣華服,肥頭大耳,年約三十余歲,對于面前突發的情況,先是一怔,旋即在看到半空中的那一張絕麗的容顏時,眼中劃過一道貪婪的光芒。
雅如牽著自己的那一匹馬,先一步走在前面,在听到身後的聲響回過身來時,恰巧看到了那驚險的一幕,半響,在確定師雲輕與百里陌塵有驚無險後,忍不住長長的呼了一口氣。
半空中。
師雲輕用內力震開百里陌塵的手,帶著三層內力的一掌,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拍在他的肩膀,繼而借力一躍,與他保持一定的距離,白衣蹁躚,青絲飄逸,翩然落下地來。
那三千青絲,在師雲輕轉身的那一刻,絲絲縷縷的落進百里陌塵被師雲輕掙開、還來不及收回的右手手掌,再絲絲縷縷的從指尖滑落。空氣中,百里陌塵似乎還能清晰的聞到了那一股獨一無二的清香,指月復,還能感覺到那腰身的柔軟。唇角微勾,笑意淺淺,也翩然落下地來。
「姑娘,請問芳名?」
駿馬上的人,在師雲輕落地的那一刻,便躍身下馬,走上前去,故作溫文爾雅、謙遜有禮的問道,但肆意打量的貪婪目光,早已出賣了他並非如表面表現的那般謙謙君子。
師雲輕淡淡的看了一眼,柳眉微蹙,不語,轉身離去。
宋俊楠嘿嘿一笑,他發現這樣近距離的看面前這張容顏,簡直比剛才的驚鴻一瞥更加驚艷,一時間,眼中的貪婪更甚,鍥而不舍的再三攔在師雲輕面前,並且伸手就要去觸師雲輕的臉。
街道上的行人,早在剛才驚險的一幕落下後,便已經三三兩兩的快速離去,因為生在無雙城的他們,都清楚的知道宋俊楠喜歡欺壓百姓、調戲良家婦女,有他在的地方便不得安生。可他們又懼怕與宋家的勢力,沒有一個人敢與宋家作對。這在無形中,也助長了宋俊楠的惡行。
雅如看著面前對師雲輕無禮的人,快步的走上前來,伸手就要擋開宋俊楠的髒手,卻不想被他用力一推,踉蹌的就往地上跌去。
師雲輕柳眉一皺,眼中閃過一絲明顯的不悅,一手扶住雅如,一手準確的扣住宋俊楠再次伸過來的手,並且指月復輕輕一扣,松開。
霎時,一聲殺豬般的尖叫,響徹雲霄。
那只手,已是廢了。
「滾,別再讓我看到你。」
「你……」
宋俊楠因為疼痛而扭曲不堪的臉上,布滿了陰翳,張口就要招呼自己的手下拿下面前這幾個人好好教訓,但身後久久沒有聲音,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之前是一個人出來的。
「滾。」
不輕不重的一個字,但話語中的冷冽,卻讓人不寒,而顫。
宋俊楠雖然萬分的不甘心,但最後還是一步一退的離去,可也在離去之時,狠狠地放下話︰你們等著,我宋俊楠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百里陌塵余光望著那一道離去的身影,無垠的眼底,閃過一道令人心凜的——殺氣。
……
一場鬧劇過後,街道上已經空無一人,師雲輕、雅如、百里陌塵三人,絲毫沒有被這場鬧劇所擾,相視一眼,由著百里陌塵帶路,向著雅如的老家走去。
……
狹長的小巷,簡陋的房屋,房門在手輕輕一觸時,便‘砰’的一聲掉在了地上,灑落了滿地灰塵。
……
百里陌塵看了一眼,側頭對著雅如道,「雅如,趁著現在天未黑,你去買些吃的東西回來吧,這里由我來整理。」平靜的話語,仔細听,端著一絲不容抗拒的語氣。
雅如點了點頭,想著自己快些買回來,可以幫百里陌塵一起整理。
師雲輕望著面前的一切,神情中閃過一絲迷離。記得獨孤一夜剛來西京的時候,住的也是這樣簡陋的屋子,四面通風,屋外下大雨,屋內便下小雨。一次,他受了重傷,發起高燒,她一邊照顧著他,一邊打著傘,這一打,便是一整夜。
「小姐,若是你不嫌髒的話,就去擦一下桌子吧。」
突然,一道如水般清透、卻帶著絲淡漠的聲音,毫無征兆的響起,猛然打斷了師雲輕的思緒,師雲輕止不住輕輕地搖了搖頭,沒想到自己會無端想起那麼久遠的事。
……
落日的最後一縷余暉,漸漸在天際散去。
……
師雲輕整理好一切,拂了拂衣袖上的灰塵後,步出屋子。
不經意抬頭的那一眼,只見一襲如雪白衣的百里陌塵,微仰著頭,嘴角彎成微笑的弧度,神色寧靜而又安和的望著遙遠的天際。
絕美的令人震撼!
百里陌塵靜靜地聆听著身後屋內整理的聲音,心底忽然浮現一片前所未有的溫暖,覺得這間簡陋的房屋,如果是一個家……有她……也不錯……
師雲輕瞬間回過神來,視線環視一周,問道,「雅如呢?」
百里陌塵轉身,搖了搖頭。
雅如不過是去買東西,不可能這麼久都還不回來,師雲輕和百里陌塵不覺得相視一眼,幾乎是同時想起了宋俊楠離去時放下的那句話……
雅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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