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依舊是昨夜帶著師雲輕幾人到無量山山頂的那一名下人,帶著師雲輕幾人前往花叢對面的那一棟獨立的、兩層式建築的竹屋,道,「各位請,毒醫就在里面。」
說著,躬身退去。
……
簡單而不失雅致的竹屋,風過處,恍惚間似乎還能聞到竹子沁人心脾的清香,不由得讓人心曠神怡。
「各位,既然來了,何不進來。」
幽雅的聲音,在長久的安靜中,不緊不慢的響起,悠悠然的飄出竹屋,無形中,如一條輕綾,引誘著竹屋外的幾人踏入竹屋內。
……
竹屋內的擺設,一如站在竹屋外看竹屋時給人的感覺一樣,簡簡單單。不過一張竹子做的方桌、四把竹子做的椅子,僅此而已。
「各位,坐。」
出聲之人,乃是竹屋內唯一的那一襲玄衣。只見他銀色的面具覆面,一頭如墨的長發用一根玉簪束著,一縷兩縷的散落在肩側,緩緩地斟了三杯茶,手掌輕拍桌子間,將騰空而起的三杯茶盞滴水未漏的置在了桌子的西、南、北三邊。
一些列的動作,端的是行雲流水般的優雅,讓看的人也是一種享受。
師雲輕微微一笑,與雅如、百里陌塵分別在桌子的西、南、北三邊落座,輕輕地端起桌子上的茶盞,放置鼻尖聞了聞,道,「真是難得的好茶。」
玄衣男子聞言,抿唇而笑,望向坐在自己對面的雅如,「這位姑娘,這茶,他們兩人喝不喝倒是無所謂,但你卻是非喝不可。」
雅如詫異與玄衣男子的話,也詫異與他一眼就看出了身著男裝的她,是一個女子的事實,不由得月兌口問道,「為什麼?」
「你們剛才走過來的那一片花叢,並不是一片普通的花叢。」玄衣男子耐心解釋,卻也言盡于此,有些話,說得太明,反倒沒有意思了。
雅如怔了怔,繼而端起茶盞,抿了一口,頓覺前一刻的胸悶難受緩解了不少。
師雲輕慢慢的放下茶盞,不動聲色的打量著面前的男子,從他剛才的言行與話語中,她絲毫不能與外界對他傳言的性情偏激、喜怒無常聯系在一起。
是外界傳言有誤,還是他隱藏太深?
「姑娘,將手遞給我。」
玄衣男子在雅如喝完茶後,語調毫無起伏的說道。
雅如看了看師雲輕,又看了看始終不發一言的百里陌塵,撩起衣袖的一角,將手腕與桌子上伸向對面之人,並且疑惑的問道,「你怎麼知道要求醫的,是我?」
玄衣男子不語。
片刻。
玄衣男子緩緩地收回手,聲音較之前一刻微沉,道,「這位姑娘中的是‘七星海棠’之毒,此毒乃是用七種毒草、七種毒物依次提煉而成,雖難解,卻也並非不能解,但姑娘後來又中了一味名叫‘斷腸草’的毒,兩種毒在體內相生相克,儼然已成為了另一種毒……」
師雲輕微微凝了凝眉,靜等著玄衣男子接下來話,但卻見他一拂衣袖,優雅的起身,緩步踏出竹屋,向著竹屋後、無量山斷崖的那一側走去。
幾人相繼跟上。
……
無量山,高聳入雲,使得崖邊呼嘯的寒風,宛若厲鬼般淒厲。
越是靠近,越是令人心生恐懼。
……
玄衣男子在懸崖的邊緣停下腳步,回頭,對著身後的幾人道,「如今要救這位姑娘,唯有拿到百年才開一次花的‘芹葉銀絲’做藥引才行。」
雅如聞言,不由得面色一黯,‘芹葉銀絲’世間罕見,就算有幸得到,要等到它開花,談何容易。
師雲輕皺眉,不語,她相信面前的男子絕不會無緣無故帶他們來這里。
果然,只听玄衣男子緊接著道,「此處斷崖下去,約二十丈處,有一個天然凹進去的山洞,山洞外便有一株即將開花的‘芹葉銀絲’,若是你們拿到它,那要救這位姑娘,就簡單了。」
「毒醫的言下之意,是要我們去守候那一株‘芹葉銀絲’了?」師雲輕瞬間明眸微轉,淡淡的開口,語氣中听不出絲毫的情緒。
「是。」
「毒醫,你該不會是故意要利用我們為你拿到‘芹葉銀絲’吧?」
玄衣男子沒有否認,銀色的面具,嚴嚴實實的擋住了他臉上所有的神情,「是又如何,你們破了‘修羅陣’,我自是會出手救這位姑娘,但這其中,我要你們為我半點‘小’事,也不足為過吧。」
師雲輕笑笑,‘芹葉銀絲’除了罕見與百年開花外,本體至陰至寒,最受不得陽氣,花開之際,只有女子采下,才不會枯萎、凋謝,毒醫竟是一早就料到了他們的到來麼?
目光,似有似無的向著負手而立的百里陌塵看去一眼,眼底極快速的閃過一道異樣的光芒,唇角輕揚,淺笑道,「當然不為過。」
……
接下來幾日,師雲輕待在懸崖的洞穴中,耐心的守候著‘芹葉銀絲’,期間,開始細細的回憶起與百里陌塵相識以來的點點滴滴,越發的覺得不對勁。
……
這夜,一道熟悉的風聲,準時在洞外響起。
師雲輕不用猜也知道來人是誰,慢慢的垂下眼簾,唇角的一絲冷冽,一閃而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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