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大早拉我出來,該不會就只是為了欣賞風景吧?」一天下來,百里陌塵帶著師雲輕,竟游便了泰山各處的美景,此刻,已是日落時分。
百里陌塵淺淺一笑,道,「有何不可呢?」
師雲輕一怔,笑了。
……
西邊的最後一縷晚霞,渲染半壁天空,遠遠望去,異樣的美麗。
師雲輕走了一天,有些累了,便索性在一塊大石上坐下。此刻,她還不想回山莊去,不想見到那一個可以波動她心神的人,而這,也是她會一整天隨著百里陌塵一起游玩泰山的最主要原因。
那一句話,她曾不止一次的在心里嘆息,為什麼他不能早一點說呢?
有些東西,它會變的呀,尤其是在他當初選擇放手後!
百里陌塵居高臨下的望著對面那一襲坐在石頭上,出神望著夕陽的白衣。他當然知道她是為誰而出神,可就是因為知道,所以心底才會止不住泛起一絲澀然的味道,難道她就真的一點也看不到他麼?難道獨孤一夜就真的有那般的好?
夕陽,在安靜中,無聲無息的落下。
「你的頭發有些亂了。」
突然,百里陌塵上前一步,動作像是做了千百遍般、極其自然地撩起師雲輕凌亂的飄散在臉上的那一縷發絲,欲撥到她的耳後。
親密的動作,師雲輕本能的側了側頭,閃躲了一下,並且伸手想要取回那一縷還被百里陌塵撩在手心的長發,然伸起的手,卻被一只溫暖有力的手給緊緊地握住,「你……」
百里陌塵握著師雲輕的手,沒有說一聲的便直接在師雲輕的身旁坐了下來,兩個人的距離,一時間,近的幾乎緊緊靠在一起。
「雲輕……」
百里陌塵輕輕的喚道,卻並沒有下文。
師雲輕知道,百里陌塵握著自己手的力道,雖然緊,但她若真要掙月兌,也是輕而易舉的事,可垂眸望著那兩只交握在一起手,不知為何,她卻沒有這麼做。
那手心傳遞過來的溫暖,她心底深處,竟莫名的有些貪戀!
……
「雲輕,不要與他回去,可好?」長久、長久的安靜中,百里陌塵淡淡的開口。平靜無波的聲音,讓人听不出絲毫的情緒,仿佛只是毫不在意的隨意一說。但微垂的睫毛上那一絲不易被人察覺的顫動,卻出賣了他說這句話時,並不似表面看上去那般不在意。
「你帶我出來走了一天,就是為了這?」
師雲輕聞言,微微詫異,他是在擔心她會與獨孤一夜回去麼?
「如果我說,是呢?」
師雲輕沒有說話,而是靜靜地望著近在咫尺的百里陌塵。從他的眼楮中,她看到了一抹令她的心微微顫動的緊張與害怕。
百里陌塵的心,隨著師雲輕的沉默而漸漸地沉下去。為了掩飾眼底那一絲期待過後抑制不住產生的狼狽,他迅速的轉開視線,故意笑著承認道,「對啊,我就是擔心你會跟他回去,所以就硬是將你拉出來了。本來還打算將你困在這里,在獨孤一夜離開後再放你下山去。」
說話間,百里陌塵完美的整理好了眼中的情緒,笑著轉回頭來,對著神色轉為認真的師雲輕道,「我是開玩笑的,你不會當真了吧。」
「我,當真了。」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讓百里陌塵握著師雲輕的手,不由自主的一緊,兩人這才發現,原來之前,他們的手,竟一直都沒有放開過。
百里陌塵的指月復,輕輕的磨砂起手心握著的那一只手,沒有說話……
「我沒有想與他回去。」
師雲輕望著百里陌塵,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與百里陌塵解釋,但解釋的話,就那樣自然而然的說了出來。昨夜,她已經拒絕了獨孤一夜……
「那麼,能接受我麼?」
沒有人知道百里陌塵在听到師雲輕的那一句話時,心底的驚訝與顫動,以至于想也未曾多想的月兌口問道。話落,比任何時候都緊張的望著師雲輕的眼楮,等著她的回答。
師雲輕望著面前那一雙清晰的倒映出自己身影的眼楮,心,突然不受控制的微微淪陷。這段日子以來,他默默的相伴,她都知道……
「你不回答,就是答應了。」
百里陌塵在師雲輕望著他的那一刻,搶先一步說道。
「我……」
「你有在山上看過夜景麼?很美很美的,不如我們今夜就留在此看夜景,如何?我去找些食物回來,你在這里等我。」百里陌塵快速的打斷師雲輕的話,不給師雲輕任何開口的機會。並且在話音剛落的時候,便松開了師雲輕的手,站起身離去。
就算是自欺欺人,也好……
他沒有听到她的拒絕!
師雲輕望著百里陌塵頭也不回離去的背影,忍不住緩緩一笑,同時也微微的松了一口氣,剛才,她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回答他。
因為,她發現自己竟有那麼一絲心動、那麼一絲不想拒絕!
夜,繁星悄然布滿天際。
……
山莊,清竹園,大廳內。
雅如看著面色越來越沉的獨孤一夜,忍不住後退了一步,道,「……皇……皇上,雅如去給你倒一杯茶來。」
獨孤一夜掀了掀手中茶盞的杯蓋,在雅如一腳踏出客廳的時候,才不緊不慢的開口,「站住。」
雅如頓時緊張的轉過身來……
「你真的不知道輕兒去哪里了?」
「皇上,雅如真的不知道小姐去哪里了,雅如早上去小姐房間的時候,小姐便已經不在了。」不知道已經回答了多少遍的問題,雅如再一次不耐其煩的回答道。
「你哥哥,是怎麼一回事?」
「這……」
雅如不知道該如何說,想了一會兒後才道,「哥哥知道了雅如在宮中,為了找雅如,便進宮了。」
「這些日子,你們都在一起?」
「是。」
獨孤一夜握著茶杯的手,不自覺一點點收緊。他知道,自己應該相信師雲輕,相信師雲輕不會‘背叛’他,但是昨夜的拒絕,再加上今天一整天與那個人、也就是雅如的哥哥消失不見,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讓他不得不亂想。她不願意跟他回去,是為了那個男人麼?
想到這種可能,獨孤一夜的手,猛然一緊,還剩下半盞茶水的茶杯,砰然碎裂,瓷片連同杯中的茶水,霎時落了一地。
雅如看著獨孤一夜的神色,再向著漆黑的屋外望了一眼,心中閃過一抹擔憂。
這時,一道腳步聲,緩緩地在屋外的廊道上響起。
雅如和獨孤一夜幾乎是同時向外望去。
「雅如,你先下去吧。」
風傾城踏入廳內,對著站在門邊的雅如說道。
雅如幾不可查的松了一口氣,行了行禮,躬身退了出去。
風傾城將獨孤一夜眼中閃過的那一絲失落收入眼底,笑著一步步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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