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手門雖然人數眾多,但幫里的結構十分簡單,就是這簡單的結構令這個幫派運作非常流暢,效率也令人十分震驚,因為最簡單的往往是最有效的!空手門共分為三個堂,外堂,內堂,行規堂。外堂負責在外面做‘活’,人員最多,西北五省是最基本的活動範圍,其五個負責人是同級別人員中權力最大的;內堂負責內部人員管理,人數相對較少,基本不外出做‘活’,只有在緊急情況下才行動,其負責人只有一個,就是陳小強;行規堂是最特殊的一個,人數不過二三十人,負責人也只有一個,就是刀疤,就是這小小的行規堂,整個空手門的人對其非常忌憚,他負責對空手門中違反幫規,背叛空手門和其他一些特殊突發事件進行處理,由幫主劉楓親自指揮,其他人對他沒有任何指揮權,簡直就是錦衣衛的翻版。一般的事物刀疤都交給手下去做,但這次不同了,必須親自出馬,動了幫主的獨生女兒那還了得,比直接得罪幫主還要嚴重。這時,‘鎮關西’和臘條跪在地上相互看了看,二人都不知道除了冒充空手門的成員外還有啥地方得罪了空手門。刀疤罵了一句後掏出一根煙,手下立即給點著,深深地吸了一口後,刀疤說︰「就你們這熊樣還冒充是空手門的人,你知道空手門的標志應該刺在什麼地方嗎?」臘條和‘鎮關西’同時搖了搖頭。「在這里,刺在這里!」刀疤夾著煙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說︰「不是胸膛,而是心,刺在心上,雖然看不見,但一旦刺上永遠都抹不掉的,要抹掉只有把心挖出來!」臘條和‘鎮關西’這才明白自己的愚蠢,怪不得空手門名聲遠揚,但從來沒有見過真正的空手門成員,‘鎮關西’哆嗦著說︰「大哥,我們到底犯了什麼錯?」弄清楚原因才是他目前最想知道的事。「你們在荷花公園對一個女孩耍過流氓?」刀疤說。臘條和‘鎮關西’一听刀疤的話,心里馬上明白了,看來那個女孩如果不是空手門的人,那麼肯定和空手門有著密切的關系,看來今天難逃一劫。「那是我們兄弟有眼無珠,冒犯了她,還請大哥看在我們不知道的份上饒了我們吧,不知者不為罪,以後我們肯定不敢了!」‘鎮關西’一個勁地磕頭,肥胖的腦袋如同一塊剛出鍋的臘汗肉,油亮的腦門上布滿了密密的汗珠,臘條也臉無人色,道上的規矩他是十分清楚的。「還想以後,哼哼,對于你們來說,恐怕沒有以後這兩個字了!」刀疤把手中的煙頭準確地彈到牆角一個老鼠洞里,對身後的手下說︰「動手吧!」立即有人過來把‘鎮關西’和臘條象拎小雞一樣架了起來,向電鋸走去。看著亮閃閃的電鋸,‘鎮關西’和臘條象殺豬一樣嚎叫起來,抓他們的人絲毫不為所動,面無表情,如同剛出棺的僵尸一樣冰冷,將二人的手硬拽著放在電鋸上,另一個人伸手去按電鈕開關。隨著電鈕開關打開,電鋸立即轉動起來,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銳嘯聲,臘條兩眼一翻,嚇得暈死過去,隨即從傳來一陣惡臭,褲襠處迅速濕了一大片!‘鎮關西’兩眼血紅,雖然極度恐懼,但還沒有喪失神志,反倒被激起了男人的血性,大吼道︰「咱們都是一樣的,靠這雙手混飯吃,沒有手還不如把我們直接殺了!」當電鋸快要到手上時,刀疤抬手制止,這個胖子的話顯然觸動了他,既然靠雙手吃飯,而且是這條道上的同行,雖然行徑見不得光,但兔死狐悲之意油然升起。電鋸被暫時關掉了,‘鎮關西’橫下一條心,再也沒有剛才的奴顏婢膝,刀疤說︰「不是我不念同道之情,你們實在是不長眼了,那個女孩是我們幫主的千金,你想想,如果不給你們些顏色看,幫主那里我如何交待!」一看情況有緩,‘鎮關西’道︰「大哥,要多少錢我們給,就是賣房賣自己也會一分不少地給,就求放過我們,求求你了!」身為行規堂堂主,刀疤當然不會因為幾句求情的軟話就心軟,在他手下處置過的人太多了,比這殘酷的刑罰有的是,他都從來沒有任何憐憫,但今天這兩人畢竟是外人,而且是無意冒犯了劉蕊蕊,他思索了一下說︰「這樣吧,手可以給你們留下,但畢竟你們撕破了幫主千金的衣服,而且泄露了她的難言之秘,把手上的皮留下吧!」一听這話,剛剛醒過來的臘條又一聲怪叫,暈了過去,引來周圍行規堂人的一陣鄙夷,‘鎮關西’怒吼道︰「直接殺了我們算了!」刀疤不再理會,扭身朝門外走去。兩個手持雪亮尖刀的人走向‘鎮關西’和臘條,其他人一擁而上,將二人緊緊地摁在地上。不大會,只听見木器車間傳來殺豬般的慘號。十指連心,將手指上的皮肉硬生生地一刀一刀剮下,就是關公在世恐怕也會疼得揪斷美髯咬碎牙!不大會,慘叫聲停了,又傳來‘嘩啦’一聲,被涼水潑醒後,慘叫聲再次響起。每當有人恃強凌弱時,總以為自己是最牛皮的,一旦踫到比自己還惡的人時,就會遭到加倍的欺侮,這也可能是因果報應的另一種體現吧。這時,坐在面包車里的刀疤打開車載錄音機,按下開始鍵,一陣聲音蒼涼渾厚的玄板腔響起︰我勸世人休撒刁,刁里求財刁里消,莫看那刁人顯寶貴,再看那刁人坐獄牢!惡人自有惡人磨,哪有個惡人能久長,忍是忍來饒是饒,忍字還比饒字高,忍字頭上三分火,饒字懷抱殺人刀……。刀疤心硬如鐵,絲毫不亞于明朝的東廠頭子,但每次執行幫規時,他都會听這段《十勸世人》,每听一次,都會對人生有進一步的明悟,人活在世上都不容易,為什麼有些人要受罪,有些人享福,這麼多年,他看透了世態炎涼,也有了自己的心得。這個世道是不公平的,從三皇五帝直到現在,所有的人都是不一樣的,自從出了娘胎就不一樣,權貴高高在上,草民俯身勞作,差別大了去了!當賊咋了?賊也是人,是人就得活著,就得有飯吃,有衣穿,有房住,也就是人權中的最基本的生存權,如果靠正當的得不到這些,那就得從邪道上取,後娘養的娃也是娃,身份有高低,人命無貴賤,反正得活著!正在享福的要維持現狀,于是國家機器加強了;正在受苦的要改變現狀,于是流血的革命發生了;曾經享福而現在受苦的要堅決復古,所以張勛以三千辮子軍大鬧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