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深夜,舒琉璃便再次陷入了昏迷之中,不同以前的昏迷,這次還伴隨著高燒不止和鼻孔出血。
流雲滿臉凝重地坐在椅子上,默不作聲。
一直被小貝那顆神丸壓制著的蠱毒提前發作了,以血換血這唯一的方法也不管用了,它只能適用在蠱毒沒有完全發作之前,一旦蠱毒發作,這種方法絲毫沒有作用。懶
最後的一線希望已經破碎,他該怎麼辦?
床邊,小寶和小貝靜靜地守在那里,看著娘親消瘦的雙頰被燒得通紅一片,鼻孔處還有血絲不停的冒出,小寶拿著濕手帕一遍又一遍地擦著,身旁滿滿的一盆清水變成血紅。
小寶的神情慢慢由傷痛轉為陰鷙。
娘,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玄緲忍著胸部的痛楚發出天山宮的信鴿,讓它飛往另外一座山巔的神女宮,不料,黎明將至,卻仍舊不見宮主出現。
她發的一只翅膀染了紅色的信鴿,天山宮的人都知道,紅色代表著緊急,收到信鴿,不管何時何地,都要火速趕來;
別苑離神女宮並不遠,以宮主的輕功,用不到了半個時辰就,可是,自昨夜到黎明,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時辰了,宮主怎麼還沒出現?
難道,宮主真的不愛九娘了?
可是,為什麼突然就不愛了?!蟲
「叔叔,你的醫術是誰教給你的?」
天微亮時分,在床邊蹲了一夜的小寶,拖著酸麻的小腿走到流雲面前,啞著嗓子問道。
「老頭子!」
一提到那個人,他就沒好氣。
都怪那老頭子太小氣,一輩子就收了他這麼一個徒弟,按照人之常情,他就應該將他這個唯一的徒弟寶貝得不得了。
可他倒好,四歲收他為徒,十歲就讓他出山了,只傳授了他不及他畢生所知的十分之一的藥理和治病知識,哦,還有一筐子破書,不過那破書都被他扔在下山之後最初居住的小破屋里,估計現在早就被老鼠給啃光了。
唉,如果要是知道師傅在哪里,這小小心蠱就好辦了。這個世界上,要論醫術,第一的位置非他老人家莫屬。
只是他一輩子都在世間各地到處晃悠,還美名其曰︰趁著骨子還硬朗,好好游山玩水一番,然後再找個風景優美的世外桃源歸隱去。
也不知道他此刻是在繼續游山玩水呢,還是已經歸隱世外桃源了。
唉!
如果要是將他畢生所知全部傳授于他,他也不會坐在這里束手無策。
「那他現在在何處?你可否在短時間內找到他。」
「什麼意思?」
流雲反問。
「也許他能救,不管怎樣,我都不會讓娘這樣死去。」
依舊稚女敕的嗓音卻帶著一抹好似經歷了半輩子人生的滄桑感,他才僅僅六歲而已。
听著他的話,流雲突然伸手,一把將他摟進懷里,重重地點了點頭。
不管找得到還是找不到,都要去嘗試!
小寶讓紫狐下山了,雖然有流雲叔叔在身邊,可是,他還需要一個有武功的人。
天亮的時候,紫狐回來了,身後跟著一紫色衣袍的邪魅男人。
進屋之後,他便一直靜靜地呆在床邊,一貫邪魅的眸子里帶著一抹憂傷和苦痛。
璃兒,我這就帶你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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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中午時分,冷逸寒帶著玄天玄地風塵僕僕地回到了別苑。
可惜,已經人去樓空。
「為什麼不通知我?」
站在苑中白茫茫的雪地之中,冷逸寒赤紅了雙眸,憤怒地朝跪在雪地上的玄緲低吼著。
「九娘毒發的那一刻,我就發了紅色信鴿,可是,一直等到天亮,宮主還沒來。」
話說完,她便一口血噴了出來,然後直直地昏倒在雪白一片的雪地上。
一旁站著的玄天玄地,連忙沖了過去,將玄緲抱了起來。
「宮主……」玄地抱著玄緲站在一旁,不敢離去。
冷逸寒回頭,迅速掏出懷里的黑色瓷瓶,倒出一顆藥丸塞進玄緲嘴里,然後冷冷吩咐道︰「送她去休息。」
「是!」
玄地抱著玄緲快速而去,不一會兒,便消失在茫茫冰天雪地之中。
「主子,一定是有人攔了信鴿!」
玄天站在冷逸寒的身側沉聲說道。
冷逸寒束手站在那里,身子穩如雪松,風吹過,鼓動著他黑色的披風,‘嘩嘩’作響;深邃的眸子透著徹骨的冷冽,散發著嗜血的光芒。
良久之後,他低沉而清冷的嗓音傳來︰「下令天鷹門立即下山尋回她們!」
「是!」
玄天當然知道‘她們’指的是誰?
「帶玄緲玄影回天山宮,我還有事!」
說完,他便大步朝別苑門外走去。
神女宮偏殿,逍遙朵的臥室內,冷雲若坐在床側,笑得前俯後仰,「師傅,你不知道,當時舒九娘那可憐兮兮的表情,真是看了就讓人解氣。」
「哼!跟我斗,她還太女敕了點。」
昨夜還病重昏迷不醒的逍遙朵,此刻卻神采奕奕地半倚在床榻之上,神情倨傲地冷哼道。
「她一個市井民婦,還是一個生過孩子的老女人,豈能和雲若的天仙師傅相比?師傅和寒哥哥才是天生一對、地造一雙的絕配佳人。」
嗓音依舊嬌柔,可是,說道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冷雲若原本明媚的笑顏微微一窒。
天生一對、地造一雙?
如果她們成雙了,那她該怎麼辦?
寒哥哥,對他的愛,她只怕比她愛得更深!
「雲若的小嘴越來越甜了,不枉師傅從小疼你一場。」
冷雲若的一番話,說得逍遙朵心花怒放起來,心底愈發對她喜愛起來。
「嘻嘻,是師傅從小教導得好。」
冷雲若趕緊馬屁拍上。
生在皇族的人,拍馬屁可是她的強項。
「
哦,對了,昨夜有無按照我說的去做?」
「嗯,果不其然,有紅色信鴿飛來,虧了師傅英明,已經被我們悄悄攔截了下來。」
冷雲若說著,便從懷里掏出一張白色紙條,放在逍遙朵的手里。
伸手接過,當看清楚了上面寫著的內容時,臉上的笑容愈發的燦爛起來,「哈哈,舒九娘,你輸得很慘啊!」
「你根本無所謂輸贏,你只是我的師傅!」
就在逍遙朵正笑得得意之際,一抹清冷的男人嗓音在房門外響起,下一刻,一抹黑色的高大身影大步走了進來。
笑聲戛然而止,逍遙朵瞪大了雙眼,看著突然出現在房間內的男人,震驚得一時間都忘了應有的反應。
「寒哥哥,你……你什麼時候來的?」
冷雲若從床邊慢慢地站了起來,水漾的眸子里透著一股驚慌失措。
寒哥哥是不是將她和師傅的對話都听了?
那她豈不是……
「在該來的時候來的!」
深邃漆黑的眸子,透著濃烈的寒意,直直地看向冷雲若,嚇得她瑟縮著脖子,連連後退幾步,一下子跌坐在冰涼的地上。
「寒……」
一向鎮定自如,孤傲清高的逍遙朵也慌了神情。
他的神情好可怕!
從不曾見過的可怖陰寒!
他都听到了,一定都听到了!
可是,他剛剛在說什麼?
根本無所謂輸贏,他只當她是師傅!?
不~!她不要當他的師傅,她是他的女人,這輩子唯一的女人!
「把紙條交出來!」
冷逸寒大步上前,黑色的披風攜帶著陰寒的冷意直直地撲向倚在床榻之上的逍遙朵,清冷的嗓音沒有一貫絲毫尊敬之意。
「什麼紙條?我不知道。」
逍遙朵強迫自己佯裝鎮定,對上他迫人的視線。
「把紙條交出來!」
嗓音愈發的清冷起來,隱約之中,可听到隱忍著的暴怒。
「冷逸寒,我是你師傅!」
逍遙朵再也受不了他的陰寒迫人之勢,憤怒地圓瞪著杏眸大叫起來。
「如果我不當你是我師傅,你以為你現在還有資格跟我大嚷嗎?」
黑眸一凜,冷冽的語氣帶著極度隱忍的憤怒。
如果不是因為她是他的師傅,今天,他就會讓這座神女宮從此在人間消失掉;一直以來,他顧念的,便是她對他的恩情,二十五年前,她的救命之恩,以及傳授他武功的恩情,這些他都顧念著。正因為顧念著這些,他失去了他此生最心愛的那個女人。
「寒,你怎麼能如此無情無義?你忘了是誰將你從野獸的嘴里救下來?是誰教給你她畢生所有的武功?是誰幫助你回歸皇宮,將當年害你和你母後之人盡數鏟除?這一切的一切你都忘了嗎?你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為了你,我不惜破壞神女宮歷來定下的鐵規,動了感情,我冒著被冰凍的危險盡心去愛著你,而你呢?回報了我什麼?下山一趟,卻愛上了一個市井粗婦,你真是太讓我失望傷心了!」
逍遙朵滿眼含淚地大聲質問著,聲淚俱下,神情頗為酸楚淒涼。
她救他的那一年,她才八歲,他七歲,為了將他從餓狼嘴里救下來,她差點廢掉一只胳膊,將他救下來之後,他已經奄奄一息,將他帶回神女宮後,當時的宮主也是她師傅差點因為他將她趕出神女宮,為了救活他,她不惜在冰天雪地之中整整跪了三天三夜,最後差點凍成冰人。
自那以後,她便患下了腿疾,自八歲起,她就一直喝藥調理,直到現在,還未痊愈,時不時地還是會在深夜痛醒。
十七歲那年,她十八歲,當時的她已經繼承了神女宮宮主之位,他說他想為母後報仇,于是,她便跟他下山,回到雪域國皇宮,陪著他將十年前那些害他之人一一鏟除。
十八歲,他自己創立了天山宮,並在三年之內將其發揚光大,漸漸地,天山宮在江湖中的地位大增,他也在一點一點地疏離她,再見面,只有尊敬。
前段時間,當听說他來到天山上,于是,她趕緊派雲若前往請她過來,不料卻等來一個噩耗︰他竟然帶回來一個女人!
雲若說,他為了那個女人竟然動了她,而且當眾宣布,那個叫做舒九娘的女人是他冷逸寒這輩子唯一的女人!
哈哈,多麼殘忍?多麼可悲?
舒九娘是他唯一的女人,那麼,她逍遙朵呢,又是他的什麼人?
師傅!
師傅師傅!
這兩個字她早就听夠了!
她不要做他的師傅,她要將他奪回來,做他這輩子唯一的女人!
于是,她便趁著他下山離去之際,帶著雲若找上門,本來是想著給那個不識好歹的女人來個下馬威,讓她自慚形愧自行離開,不料……
昨日一幕幕浮現在她的眼前,明明已經成功了的,突然之間,她卻最終輸了全部。
「我愛誰,和你沒任何關系;如果還想讓我繼續尊你為師傅,就不要再試圖干涉我的一切,更不要妄想我會喜歡上你!你在我的心里,只是師傅!」
冷聲說完,冷逸寒轉身大步離去,在走到房門口的時候,突然停止腳步,頭未回,脊背依舊挺拔如松,「我勸你不要再害人害已,昨天那茶水里,你讓人放了什麼,你自己心里清楚!」
話音落下,他便消失在門外,隨即腳步漸行漸遠,直到消失不聞。
‘砰’地一聲巨響,在房間內響起,嚇得冷雲若大叫一聲,捂住了耳朵。
逍遙朵赤著雙腳,俏麗的臉上,表情不斷地變幻著,憂傷、憤怒、不甘……各種表情相互疊加,使得她的表情愈發猙獰起來。
「冷逸寒,就算你不愛我,我也不會讓其他女人有機會愛你的;舒九娘,你這次死了更好,如果命大不死,日後我定會讓你受盡折磨,讓你生不如死!」
房間內,黑發飄散,妖嬈多姿,此刻,一身白衣的逍遙朵,像極了索命厲鬼是,嗓音已經失去了往日的嬌柔動听,變得陰森而恐怖起來。
一旁冷雲若瑟縮在角落里,看著逍遙朵群發亂舞的可怖模樣,驚梀得不能自制。
師傅,好像已經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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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通往風國的林間小路上,一輛不起眼的馬車正疾奔著,駕車的人一身紫衣妖嬈,隨著風吹來,衣帶飄飄。
「馬車內,舒琉璃滿臉蒼白的窩躺在厚厚墊被上,小寶坐在她身側,懷里抱著小貝;一旁,流雲正拿著一只白紙鶴,猶豫著要不要將它飛出。
「叔叔,你在想什麼?」
小寶看著他手里的的白紙鶴,黑色的大眼楮里,透著濃濃的疲倦。
他已經連續三天都沒有好好休息過了,每次困了就趴在舒琉璃身邊睡一
會兒,每次都睡不深沉,舒琉璃微微咳嗽,他都會驚醒。
幾天下來,連熊貓眼都出來了。
「我也不知道老頭子他此刻究竟在哪兒,得找準了方向才行啊,不然紙鶴是找不到他的。」
流雲滿心憂慮地回道。
「那該怎麼辦?」
小寶語氣焦急地問道。
「我手里只有三只紙鶴,但是方向卻有四個,東南西北,所以,必須得放棄一個。」
「時間來不及了,叔叔,如果你決定不了,就讓我來抓鬮決定吧。」
說著,舒小寶便撕掉四張紙片,分別寫上東南西北四個字,將其揉成一團,捧在手心里晃了晃,然後盡數將其散落在車板上。
小寶看著四個小紙團,沒有絲毫的猶豫,伸手捻起一個,拆開來,念道︰「西。」
「好吧,放棄西邊!」
流雲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在。
如果老天是憐憫九娘的,那麼就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九娘就這樣死去。
掏出隨身攜帶三只紙鶴,朝著向放飛去,眨眼的功夫,紙鶴便消失在林子深處。
掀開馬車的布簾,流雲看著外面駕著的男人,說道︰「將馬車從前面那條道上拐進樹林深處,直直往前走,那里是我以前住過的地方,紙鶴是從這里放出去的,」
「確定安全?」
沒有回頭,風流軒沉聲問道。
「只要他不是神仙,只要他不會神機妙算,是絕對不會找到那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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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宮,正殿內,一片死寂。
天鷹門門主天鷹雙膝跪在地上,脊背挺得直直地,粗獷的臉上,帶著滿面風塵,一看就是奔波了很久的模樣。
「下去吧!」
坐在高位的黑衣男人,在沉寂了良久之後,揮了揮手,淡淡地說道。
「是!」
天鷹起身,迅速離去,剛出正殿的大門,就被玄緲和玄影給攔住。
「還沒找到嗎?」
急性子的玄影神情焦急地問道。
「真是邪了門了,這一個多月來,我就差沒上天入地了,可是,依舊找不出絲毫關于他們的蛛絲馬跡,就好像,他們
突然之間就這樣在世間消失了一樣。」
天鷹用自己的大手撓著後腦勺,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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