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麼時候夜雙雙坐落在了夜晚情旁邊,雙膝彎曲,小小的腦袋埋在膝蓋處,夜晚情側目,听著耳邊傳來水流的聲音,讓她知道夜雙雙肯定是想乘外婆不在的機會,跟她說什麼。
「姐,你怎麼了。」她的聲音很低,卻有著對外人不曾有的溫柔,手放在那低垂的腦袋上無聲的安慰,她知道她肯定是受了極大的委屈。
夜雙雙悶悶的聲音傳來,手捂著胸口,她憂傷的聲音輕輕的念著「妹,你知道嗎,爸爸昨天打電話回來了,他說今年我們可能沒有學費了,讓外婆到銀行貸款。昨天,我好害怕,好害怕,我的手在抖,其實我知道,爸爸只是把錢都給女乃女乃了,要不然夜小娟姐弟怎麼會有錢讀書」
「外婆不服氣,到下面院子去理論,他們罵外婆,爺爺和女乃女乃更是聯合起來打外婆,朝外婆身上潑屎尿,我好恨,好恨,可是我幫不上什麼忙,只能看著他們欺負外婆。你說爸爸是不是不要我們了,他們從來都對我們不聞不問,這次把錢借給別人交學費,卻讓我們貸款,他是不是不想讓我們讀書了。」
「妹,你不知道那一家人有多可惡,我讀書住在他們家的時候,提前放學回家,就得看人臉色,他們吃飯從來都不叫我,我聞著好香,好想吃,冬天冷的時候,他們故意把窗戶拆掉,床上只給一床被子,冷得我直發抖,我學校里沒菜的時候,想弄酸菜去吃,他們都冷諷熱嘲,害得我吃白飯,我洗衣服他們都會在旁邊監視,夏天更是不讓我用蚊香,爸爸打電話來T他們卻說對我很好,我把這些都告訴爸爸,爸爸卻不信,還叫我跟他們好好相處,你說爸爸是不是很可惡,很蠢,一點不相信我們不說,寧願相信外人也不相信媽媽,在外面我听說爸爸一家人竟然逼媽媽跳河,說媽媽是個壞女人…」
夜雙雙的語氣是尖銳充滿質問的,她用那雙通紅的單皮眼望著夜晚情,仿佛要從身旁的人找出她不敢面對的答案,夜晚情瞳孔幽暗深不可測,知道此刻的夜雙雙對那個人心里是充滿怨恨的,夜晚情手臂一覽,把夜雙雙抱進小小的胸膛,那瘦弱的胸口傳來的心跳聲,讓夜雙雙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驀地她嚎啕大哭,哭出從小到大都埋藏在心底辛酸和委屈。
夜雙雙有頭沒腦的話,夜晚情卻听懂了,那一聲聲的質問的,她感同身受,眼里有著顯著的戾氣,不遠了,他們的好日子也該到頭了,沉浸了十年的怨恨,她一定會讓他們生不如死,她會讓爸爸徹底的知道他認可的家人是多麼的惡心。
夜雙雙心里難受的滋味,她更知道,因為她們已經共同經歷過了一次,夜雙雙頭埋在夜晚情胸口,淚擦在花黃的碎花衫上,橫手攬住夜晚情的腰,身體明顯的頓了頓,此刻,她的心像被刀宛開一樣在滴血,她現在不是為了爸爸,而是為了和自己最親近的妹妹。
她該死,她現在才發現妹妹比以前瘦了好多好多,那圓滾滾的小肚皮也凹了下去,趕緊抬頭一看,看到夜晚情唇角有些發白,卻對著她燦爛一笑,不知道為什麼,眼眶好澀,可她這次卻努力的把眼淚逼了回去,手附上夜晚情的臉頰,指尖在顫抖,可夜雙雙緊緊的咬住唇,蹙著眉,努力的擦著夜晚情的臉,干干淨淨,每個地方都不放過。
這次,是她攬住夜晚情頭,放在自己的肩上,眼淚從眼眶里溢出,無聲的滴落,她不想讓小妹再看見她哭,夜晚情閉眼,在那無比熟悉的抽泣中,微微濕潤了眼眶,卻沒有半滴淚,她早已經忘了哭是什麼滋味了。
她的姐姐,她該恨她的,前世她的無意,讓她成為被媽媽利用的唯一,報復工具,被唯一的妹妹厭惡鄙視,被爸爸當白痴一樣看待,里里外外無一處她容身之地,是她讓她前世經歷無從選擇的痛苦,她該厭惡的,可她永遠不會,不會討厭她,不會和她掙任何她想要的東西,因為她記得那心底無聲的守護誓言。
所有的一切,此刻的夜雙雙都不知道,她也不會讓她知道,她同樣會守護好她。
「姐……」暗啞的聲音有些沉悶。
「嗯…乖,怎麼了。」
夜晚情嘴角抽搐的感受著,頭頂上有節奏的觸模,讓她額頭更是滑下幾條黑線,這家伙竟然這麼母性。
「姐,剛才那個人是來找我的編輯,他讓我去G市看看,我想爸爸不是在G市嗎?所以我就答應了,我們一起去好不。」
為了避免夜雙雙問,夜晚情胡亂的讓孟浩然客串了一下,等著夜雙雙的回答。
夜雙雙毫不猶豫的點頭,她想問爸爸,她想看爸爸,她想知道爸爸媽媽好不好,可她也擔心外婆見到爸爸,爸爸肯定不高興。
「外婆不去,就讓她在這里玩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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