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東的望夫亭里,一襲紅衣如火的顧清婉悠然而立,眉頭斂緊地看著已經空寂的街巷,剛剛打更的已經過去了,都一更天了,這一等,都有四五個時辰了吧!
丫鬟雲珠早已經困得不行了,伏在一旁的石桌上打起了瞌睡。開春的三月夜間顯得特別的冷涼,他們出來的時候雖然多加了衣服,可是這一會卻有一股濕濕的氣流在空氣中彌散,涼意襲人。
看著伏在桌子上打盹的雲珠,顧清婉搖了搖頭,輕輕地解下肩膀上的披風,給雲珠披上。看著雲珠睡得這般安詳,也不好叫醒他,一邊走到了涼亭的邊緣,沿著圍欄往下看去,街道上已經沒有人影了,偶爾有幾聲狗吠在沉寂的夜里劃出一聲聲綿綿的清響。
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顧清婉長吁了一口氣,感觸地想起了這一首詩闋。今夜,那個許了她一生一世的承諾的男子還會出現麼?
都一更天了,他怎麼還沒有來!這樣的等待值得嗎?顧清婉忍不住捫心自問起來。如此心高氣傲如自己,怎麼就會偏偏看上了他呢?今天是他成親的好日子,想必此時此刻的他,已經沉醉在美人的呢儂軟語里,**一刻值千金,男人一旦進了洞房,所有的承諾和誓言都是那麼不堪一擊。
成親之前他還來找過自己,信誓旦旦地說此生定不辜負于她,才不過是半天的光景而已,他果然沉醉在了溫柔鄉里。
從高家吃了酒席回來的人都說新娘子是個一等一的美人胚子,凡間無人可比,縱是自己這樣的絕色,在那個女人的面前只怕也要遜色不少。
原本還不怎麼在意的顧清婉,一時間可就坐不住了,早早地帶著雲珠來了望夫亭等待高崇 的到來,可是五個時辰都過去了,高崇 始終不見蹤影。女人大抵都有著一種天生的虛榮和危機感吧,她自負于自己的美貌才情,同時又深深地忌憚著那個不曾謀面的袁素裳,她好害怕這個女人會奪走崇 所有的愛,她亦怕崇 不能自已地陷了下去。
向來冷靜沉穩的自己,這一刻卻是莫名的煩躁不安。
顧清婉心中氣惱地想著,不覺萬分委屈起來,由來男子多薄幸,長居青樓,按理來說她應該都看慣了這些風花雪月才是,為何卻還要對這個男人如此的死心塌地了。
只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看著手中的這個玉鐲,顧清婉徐徐地嘆了口氣,他還會記得他們之間的誓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