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林茵去醫院的那天,天氣格外的好,晴的那是一個驕陽似火、萬里無雲,我不知道自己何時竟神不知鬼不覺的達到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好的如此一塌糊涂的天氣竟也抵不過我心中那點淡淡的哀傷。我坐在醫院供病人等待休息的椅子上,聞著特有的酒精和消毒水的味道,一顆心一點點的郁郁不安起來。
林茵就坐在我的身側,從始至終都沒開口說過一句話,她抱著肩,嬌小的身軀蜷縮在椅子里,頭發有些凌亂,一雙大眼楮再無昔日的光澤,流露著茫然又時不時的劃過一絲驚恐,整個人就像一只受驚的小兔子,無助的樣子好不惹憐。我看著看著,心中不覺一酸,想以前林茵該是個多麼驕傲的人啊,何時竟落得如此落魄。
我不知道蕭若銘、我亦或林茵自己究竟是哪個點燃了這場噩夢的導火索,可是我明白,時至今日,上天已經給了這個善良的女孩太多生命無法承受的傷痛。
「下一個,林茵。」護士對著門口喊。
林茵惶恐的抬起頭,我明顯感到她的身體顫抖了一下,「在。」就連聲音也是顫抖的。
听到這顫顫的聲音,我想起以前自己陪林茵去醫院的場景,林茵總是特別害怕打針,而她的體質卻偏偏又是最差的那種,每次重度發燒,我陪她去醫院等候的時候,她總是懶懶的在我懷中說,顧子辰,我討厭醫院。我想,那時候林茵對醫院應該有著一種莫名的恐懼吧,現在呢,這個害怕打針的女孩子就要經歷一場未知的審判,我甚至不敢去想象那該是一份多麼強烈的折磨。
一股濃濃的惆悵把我籠罩了起來,我指尖動了動,又動了動,終于嘆口氣,伸手把林茵的手捉在手心,用力握了握。我原本想由此給她一些安慰,可是等手心甫一觸及林茵徹涼的手背,我竟一個把持不住,鬼使神差的抱住了眼前的佳人。下一刻,我的心中只剩下了林茵,只剩下了眼前楚楚動人的身影,我如夢中無數次上演過的那般,溫柔的在她耳邊囈語,「寶貝,別害怕好麼?有我在這里。」
林茵乍被我抱入懷中,仿佛受了驚嚇很是不安的劇烈抖動,可是待听到我的聲音,便慢慢的安靜下來。然後,偎著我的肩膀,仰著臉,睜著眼楮愣愣的看著我,眼神倏爾迷離,倏爾清澈。
見林茵鎮定了許多,我便松開懷,拉著她向手術室走去。一路上,林茵出奇的安靜,一雙美目痴痴的看著我,任由我拉著她向前走,那模樣別提有多百依百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