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在顏岩耳邊呼嘯而過,在顏岩的映象中,只有神話故事中的神仙才能如此。若不是親身體驗,實難相信世人能有如此神通,當下即對修真世界多了幾分向往。
八公山位于水家湖鎮北兩百里,北鄰淮水,南方乃江淮重城「壽州城」,扼中州咽喉,是四方交通要道。
八公草木晚離離,仿佛**似設奇。
老氣逼雲含霧雨,空青拔地鎮淮夷。
這兩句詩乃世人贊美八公山之詩,顏岩小時候在父親的書上看過,如今又在腦海中浮現出。
不足三個時辰,二人便到八公山,但見群峰巍峨,重巒疊嶂,恰似平川臥龍,逶迤盤恆,奇秀萬千。雖山高不過百丈,但拔地于淮水平原,足顯山勢宏偉。整座山的景色用簡短語言概括,
有八字︰林密,石奇,泉古,水秀。
八公山之所以聞名天下,除了如畫風景,更是因山中的兩個修真門派,三清觀和紫巍觀。
三清觀建觀至今已有三百年歷史,為當今正邪兩道之首。建觀祖師本是一個游歷天下的道士,道號「元清子」,精通煉丹,煉氣及各般玄妙法門。元清子憑借精湛道行,一邊游歷,一邊除
妖伏魔,因此,為世人尊敬。在其花甲之年,游至八公山,時已厭惡游方。又見八公山鐘靈奇秀,聚天地靈氣,是一絕好之地。當下在此安家修道,潛悟更高道法。忽忽二十載春秋,道行更
是精深,卻也成了江淮之雄。遂在這八公山上建造道觀,名喚︰三清觀。
元清子壽二百零二歲,一生潛心修行,其道法高強,聞名天下,大興三清觀聲威。其平生收徒僅五人,四道一俗。
及至今日,三清觀弟子己近七百,聲威赫赫。觀主廣成子乃元清道人大弟子,道行精深,超凡入聖,更是當世寥寥的絕世人物。
入山十里,一片觀宇映入眼簾。蕭逸風和顏岩下地步行,走向觀內。走了一段山路,蕭逸風領著顏岩來到一段石板梯路前。起階右邊,立一七尺高石碑,石碑上只有三個大字︰三清觀。碑
前站著四名青年弟子,兩道兩俗。見蕭逸風到來,紛紛迎上招呼道︰「蕭師兄」。
蕭逸風停下,微笑著點頭還禮。
一名俗家弟子看了看顏岩道︰「蕭師兄,這位是?」
蕭逸風微笑道︰「是我的好友,此次帶他入觀有要事,煩四位師弟放行。」
那名弟子頗為客氣的說道︰「既是蕭師兄好友,自當放行。」
蕭逸風謝過四名守門弟子便領著顏岩進觀。
觀內房樓林立,道路縱橫交錯。顏岩跟在蕭逸風身後,隨著他在道路上穿梭。一路上不論男女弟子,見了蕭逸風都主動招呼,看來蕭逸風在觀內極是受人尊重。這一點,顏岩看地是最清楚。
蕭逸風帶著顏岩進入一間房屋內,向顏岩道︰「這是我的臥房,你先在此歇息,我去拜見師父。」
顏岩點點頭。
蕭逸風關上房間,向廣成子住處走去。
廣成子寢屋,廣成子在床上閉目打坐。
一聲敲門聲打斷了廣成子打坐。
廣成子緩緩睜開眼道︰「是誰?」
「師父,我是逸風。」門外的蕭逸風答道。
「快進來。」廣成子迫不及待地說道。
蕭逸風推開屋門進入屋內,然後又關上屋門。
未等蕭逸風開口,廣成子便急道︰「事情辦得如何?」
蕭逸風站在床前回答道︰「八日前我與廣陵師叔到千劍山莊見地獄門妖人將千劍山莊滅門,我與師叔退去了地獄門妖人,無耐千劍山莊只余一十三歲女童。但奪天未被地獄門找出,倒讓我
和廣陵師叔找到了…」
听到奪天被找到,廣成子面色一喜,突然打斷道︰「奪天現在何處?」
蕭逸風一臉疑惑道︰「廣陵師叔未護送會來麼?」
廣成子面色已知是嚴肅道︰「若是送回來我便不尋問你了,快與我細細說來怎回事。」
蕭逸風恭敬的說道︰「我與師叔找到奪天後,商議出一計,找兩個木盒,我帶的木盒中是假物,廣陵師帶的是真奪天。我們分路帶回觀中,以擾亂敵人。不想我途中遇地獄門五鬼中的惡鬼
與猛鬼阻劫,我將猛鬼除去,卻被惡鬼所傷。我便逃至一小鎮內,昏死在鎮里,被一少年救下,養傷至今日。我以為師叔已將奪天護送回觀,便回觀一看。」
廣成子長嘆口氣道︰「你廣陵師叔至今未回,希望不會出什麼問題罷。」
「徒兒這就去查探廣陵師叔何在。」蕭逸風逸然說道。
廣成子看著蕭逸風道︰「你傷勢可完全恢復?」
蕭逸風想到廣陵極有可能遇到問題,不然不會這麼長時間不回來。雖然恢復八成,卻和廣成子說全然恢復。
蕭逸風自然沒有忘記一件事,當下開口向廣成子道︰「師父,徒兒有一事相求。」
廣成子听後道︰「說罷,什麼事。」
蕭逸風抱拳行禮道︰「救徒兒一命的少年父母雙亡,孤身一人,且生性孤闢。救命之恩當報,我已將他帶入觀中,望師父收入門下教導。」
廣成子听後眉頭一皺道︰「我三清觀收徒甚嚴,心術不正者,與邪派有染者,資質極差者,皆不收。若是獨具慧根,資質極高者可優先收入。你說的那人……」
蕭逸風心中緊張道︰「他從小孤身一人,非心術不正,更非與邪派有染,其資質我想並非平庸之人……」
話說到這,廣成子打斷道︰「那可將他置于灶房中……」
「師父……」蕭逸風撲通跪下道「這不太妥當……」蕭逸風想到顏岩性格孤闢,常受人欺壓,將其置入灶房必受人欺壓,便極力反對。
廣成子此時並未說話,沉思道︰廣陵、廣雲兩位師弟門下弟子皆過百人,唯廣義師弟只在數年前收一年輕女徒後從未收徒,雖然廣義是出家人,遵守戒律,但難免有異常難听之語。將他送
入廣義師弟門下,封了多話者之口,保全本觀名聲又送了逸風一個人情。
廣成子思考完畢後道︰「讓他拜入你廣義師叔門下罷。」
蕭逸風一想讓顏岩拜入廣義師叔門下,遠比在灶房要好得多,當下立刻道︰「謝師父。」
廣成子道︰「你且起來,我書信一封,你帶給你廣義師叔,安排他入門。安排後休息一晚明早出發打探廣陵何在。」
蕭逸風起身道「是,師父。」
廣成子立刻下床到書桌前提筆寫書,廣成子下床站起,好一位仙風道骨,體態健壯的道士。寫完,將書涵交于蕭逸風。
蕭逸風接過書涵道︰「徒兒告退。」
說完便走出屋,關上屋門,快速向自己寢屋走去。蕭逸風回到寢屋,開門而入。
坐在椅上的顏岩立刻起身迎上,似乎想問道什麼,但又未說出口。
蕭逸風微笑著說道︰「你肯拜入我廣義師叔門下學習道法麼?」
顏岩點點頭,神情里充滿激動。
蕭逸風轉身準備出屋道︰「走,我送你去廣義師叔處拜師。
顏岩跟著走出屋,跟著蕭逸風走。蕭逸風一邊帶著顏岩走,一邊向顏岩介紹著三清觀。
三清觀自祖師元清真人傳下五脈,按入門時間分別為︰廣成子、廣雲子、廣義道人、廣陵道人、俗家弟子何之道。何之道英年早逝,遂有廣成子、廣雲子、廣義、廣陵四人共傳三清觀香火
,一觀之主正是廣成子。
四人中三人門下皆過百人,青年才俊之人頗多,唯廣義道人門下空虛,只有一名年輕女子。
廣義向來獨來獨往,整日閉關修煉,不好收徒傳藝。
三清觀正西二里,有一幢上下兩層的木屋,上三間,下三間,一座小院將其圍住。這正是廣義道人與其徒弟修行之地,與三清觀相距二里,由一條小徑連接三清觀。這里,沒有熙熙攘攘的
修真之士,頗為安靜,倒是靜修寶地。
很快,蕭逸風便帶著顏岩來到此地。蕭逸風在院門上敲了兩下,未幾,一白衣女子打開院門,但見女子膚白唇紅,長發飄逸,年芳十八,倒是極其標志,這女子正是廣義道人之徒梁雲雪。
梁雲雪一見是蕭逸風便微笑道︰「蕭師兄,來此當有何事?」仿佛一見蕭逸風便是很高興般。
顏岩不由得向這女子看去,梁雲雪也向顏岩看去。而顏岩似乎是很害羞的地下頭,不與梁雲雪正視。
此時,蕭逸風道︰「梁師妹,此次前來有要事見廣義師叔,煩勞師妹通傳。」
梁雲雪回過眼神向蕭逸風道︰「既有要事,我當為蕭師兄通傳,請隨我來。」
梁雲雪領著兩人來到房子上層最左邊的屋子門口,敲門道︰「師父。」
里面傳來一聲略微粗獷的聲音道︰「什麼事?」
梁雪雲道︰「蕭逸風師兄有要事拜見。」
「讓他進來。」屋里又傳出來聲音。
蕭逸風開門進屋,然後又習慣性的關上門。屋外,只剩梁雲雪與顏岩二人。兩人終究沒有說話,只是不時打量對方,場面似乎很尷尬。
屋門「支呀」一聲開了,二人眼楮不約而同向開門的蕭逸風看去。
蕭逸風對著二人同視而來的眼神道︰「你們也進來罷。」
顏岩和梁雲雪隨蕭逸風進屋,屋內,木床上,一個身形瘦小的老年道士盤膝打坐,此人正是廣義道人。
看著進來的顏岩,廣義只問道︰「你可願拜我為師?遵守我觀宗義?」
顏岩並未直接回答,眼楮看向蕭逸風,蕭逸風向顏岩微微點點頭,顏岩才轉過眼神向廣義回道︰「我願意。」
「既便如此,你就此行拜師禮罷。」廣義緊接道。
廣義道人生性獨來獨往,不好教徒傳藝,只是獨自清修,收顏岩為徒,只不過是種行勢罷了。
顏岩一臉無措,不知如何。蕭逸風湊道顏岩耳邊細聲說了一陣,顏岩才向廣義道人跪下磕了九個頭,然後叫了一聲「師父」。
如此簡單的拜師禮畢,顏岩算是三清觀門下弟子了。
廣義道人隨即便向梁雲雪吩咐道︰「顏岩的入門事務先由你來打理。」然後目光轉視三人道︰「若無要事,先行出去罷。」
三人便出了屋,蕭逸風出屋便御劍回觀。梁雲雪帶著顏岩來到樓上最右邊一間房內,屋里雖然簡陋,但床、被、梳、鏡,一應俱全,原比水家湖鎮的房屋好得多。
梁雲雪開口道︰「這以後便是你的房間了。」
顏岩環視著房間內,像是找什麼東西,不語,只是點點頭。
梁雲雪此時微笑著說道︰「房間里久無人居住,灰塵頗多,你自己先清理,然後來樓下堂屋。」說完便出屋下樓。
顏岩將房間內整理干淨便下樓,堂屋內,飯桌上擺著五盤小菜。蕭逸風、梁雲雪坐在桌旁,但未動筷。
「快來吃飯罷。」一絲溫和之聲正出自梁雲雪之口。
顏岩便上前坐下,三人開始吃飯。雖然全都是清一色素菜,在顏岩口中,自然要比自己吃了多年的野菜合口。
剛吃完飯,蕭逸風拿出一套衣服,向顏岩道︰「這件衣服你拿去換洗,我還有要事要辦,就此別過。」
顏岩似乎還沒反應過來什麼事,蕭逸風已然放下衣服走了。看著蕭逸風遠去的身影,顏岩的眼神中,滿是不舍。
梁雲雪手中拿著一本半寸厚的書,向顏岩道︰「這本書你拿去看,須將所看記于心中,天色近晚,你先回房休息。」
顏岩拿著衣服和書回到自己的房間,對于一個陌生的環境,自然不能很快適應,周圍許多事也不能理解,只有拿起書閱讀。
這本書所介紹的是基本禮儀及基本常識,對于不懂各種禮儀的顏岩好處甚多。顏岩一連看了十余頁,已生困意,便上床入睡。
次日醒來,朝陽已透過窗戶照進屋里,顏岩慌忙穿好衣服。到了樓下堂廳,飯菜已在桌上擺好,梁雲雪站在桌旁
「師姐」,顏岩開口叫道。
梁雲雪眼中不會說話的「啞巴」終于開口說了,竟然還懂得招呼人,這當是作晚看書的緣故了。
梁雲雪看著顏岩,微微一笑,然後細聲道︰「快坐下吃飯吧。」
顏岩不覺有些面紅耳赤,心中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
顏岩除了叫一聲師姐,便再沒說話,只是埋頭吃飯。只是梁雲雪道︰「本脈大小事物由我打理,你身為本脈弟子當尊從我命。」
「我定當尊從師姐」,顏岩停下筷子說道。
這一脈倒頗是是滑稽,三清觀祖師傳下四脈,三脈門下皆過百人,廣義不知為何,收了梁雲雪為徒,才有了門下弟子。廣義每日清修,這一脈事務自然是梁雲雪打理。想比其它三脈,這一
脈頗是尷尬。
屋後山坡上,梁雲雪向顏岩道︰「本脈柴火日後由你負責,你在山上見枯樹將其砍下,拿回柴房。十日內,每日打五十斤,十日後,每日多加十斤,直至一百斤便不往多加了。可听清楚?」
顏岩回答道︰「我听清了。」
梁雲雪面容微笑,即御動真氣。身子凌空飛起,長發、裙帶隨風飄逸,如九天仙女般英姿綽綽。
顏岩不禁感道自己何時才能學得這般法術。
顏岩尋見一略細于碗口的枯樹,便雙手掄動柴刀砍去,這一下只見了一條小口。然後又用力揮動柴刀向小口砍去,連連十下,已是滿頭汗水,而樹還是那般。
顏岩自小到現在,不曾出過體力,所以自然是此。
整整兩個半時辰,才將五十斤柴打齊,所以時間卻多于常人。
顏岩回到住處,將柴放好,已是臂膀酸痛,渾身疲憊。走進堂屋,飯桌上依然擺著飯菜。梁雲雪端來盆,向顏岩微笑道︰「洗把臉,吃飯吧。」
看著梁雲雪,顏岩似乎減輕一許疲憊,立刻道︰「謝師姐。」
顏岩第一天的功課算是完成,下午要輕松許多,就是讀書習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