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腳步聲由遠及近,門「卡擦」一聲開了。
杜童走到床前,看著睡著的嘯俊,輕輕嘆了口氣……果真醉了嗎?睡得這麼沉,連姿勢都未曾改變,果真醉得一塌糊涂。
「下次再喝酒就直接喝到死為止,喝死會好受點。所以呢……干錯我也陪你一起喝死。」她心疼地看了他一眼,擰開解酒藥的瓶蓋,正要伸手搖醒他,手卻在半空僵住了。
這張讓她魂牽夢縈的俊顏,此刻,離她那麼近,觸手可及。她盼著這一天已盼了多久?
在美夢中一次次與他情熱交歡的深夜里;在每一個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隨他的日子里,他對她的影響,無處不在,無時不在。
不論再怎麼強壓下對他的眷戀,時刻盤踞心頭的愛意,仍讓她感到萬般痛苦,再加上那越來越濃的孤寂……自然,身心俱疲。
她多想擁抱他,親吻他,在他耳邊訴說自己的相思之情。哪怕,厚顏無恥地偷取他片刻的溫柔,她也心甘情願。
在她自己都不曾發覺的時候,指尖,已經經輕輕拂過他的眉眼。
盡管沒有說出來,她俏麗容顏之上帶著的,卻是難以壓抑的淒朝切,和拋開一切的徹底沉淪……一生,哪怕只有一次,只有一次也好。
輕柔地跨坐在他腰間,望著身底下沉睡的男人,她伸出顫抖的指尖,解開他襯衣的紐扣,一顆,一顆,一顆……唯恐把他從睡夢中驚醒般地,如此小心翼翼。
他周身的每一個角落,無不洋溢著一種年輕軍人的陽剛之美。光是這樣看著他,她的呼吸已有些微喘。
對于男女之事,雖已非初次,甚至可以說經歷頗豐,她早已不是羞澀懵懂的少女。然而,知道身下的人是他,算沒來由地緊張,甚至紅了臉。
緊張,卻沒有退卻。
一個無比清晰的念頭在她腦海里沸騰,她要得到他,哪怕只是片刻的擁有。
嘶再有任何遲疑,緩緩月兌下上衣,扔在地上。性感蕾絲內衣托著她高聳渾圓的乳峰,在燈光下泛著迷人的光芒。她咬了咬嘴唇,雙手繞到背後,解開了內衣的搭扣。
美好的**立刻跳出來,在她胸前微微顫動,凸起的尖端像一枚熟透的紅紅的山楂,似乎在發出誘人的邀請。
她彎下腰,紅唇細細地吻遍他的胸膛,沿著他結實的小月復,一路往下。
沉睡的嘯俊夢到了微微。
夢中的她,眼神迷蒙得嚇人,穿著白色的長裙,在忘川邊的黃沙上一遍遍寫著什麼。
都說,人死後,走過黃泉路,到了奈何橋,就會看到忘川河。忘川河一直在奈何橋下沒日沒夜地流淌。只要不過奈何橋,不過忘川河,不喝孟婆湯,就不會忘記今世的記憶。
「微微,你在那里干什麼?」他飛快地奔向她。可是,無論他怎麼奔跑,她和他之間,始終隔著半步距離。近在咫尺,卻遠在天涯。
陰風陣陣,她白色的裙裾被狂風拉扯著,一頭俏麗的短發凌亂地飛舞,她寫在黃沙上的字,很快便湮滅無蹤,不留下一點痕跡。
「微微,快回來!」他大聲喊她。
忘川的河水沉默地流淌著,她終于抬頭看他,輕輕一笑,「我在等人。」然後低下頭,繼續在黃沙上寫著,「微微等嘯俊……微微等嘯俊……」
她的力氣越來越小,黃沙上的字也越來越淺,手還在忙碌地寫著,「嘯俊,嘯俊……」
身邊匆匆經過的亡靈好奇地看著她,又匆匆踏上奈何橋,喝了孟婆湯,重新走上輪回之路。只有她依然在忘川河的這一邊,日復一日地在黃沙上寫那個名字。
「微微,回來!」他遠遠地喊她。
「你是誰?」她抬頭傻傻地看著他。
「我是嘯俊啊,你等得嘯俊!」
「嘯俊是這樣的嗎?」
「你以為是什麼樣的?我是嘯俊啊!」
「不知道,我,我好像忘了他的模樣了!」
他的心一下子揪緊,記憶中那雙美麗的大眼楮,如今茫然而空洞。在他好不容易找到她後,她竟然……忘記了他。
她只是沖他微微一笑,垂下頭,又開始在黃沙上慢慢寫字。
嘯俊……嘯俊……駛清的名字遍布于她腳下,每當風起,她寫的字便會模糊一分,可是不重要了,她的感情就是靠這些字來維持,被風掩埋後,她還會重新寫,一遍又一遍。
他看著她,整個人僵在那里。
這是遺忘嗎?遺忘到曾經那樣愛著他的女人,如今已經不認識他了。
「回來,你給我回來,余思微,我叫你回來听到沒有。」他大吼著,強迫那雙倉惶的眼楮看著自己,「我是嘯俊啊!你為什麼會忘記?我是你的嘯俊啊!」
她呆呆地看著他,眼神依然茫然︰「你是嘯俊?」
漫長的等待消磨了她的記憶,或許她永遠想不起來曾經的一切,或許明天她就想起來了。
「我不記得了,我只記得,有個家伙說,要陪我到永遠永遠!」她痴痴地笑著。
杜童看著自己身下的嘯俊,他兩道英挺的眉糾結在一起,似乎睡夢中也不得安穩。
夢到那個女人了嗎?
她苦笑,低下頭,粉頰在他的胸膛上挨挨擦擦的,低聲呢喃︰「什麼時候,我才能進入你的夢呢?」
冰涼的指尖來來回回地摩挲著他溫熱的唇瓣。
都說有這種薄唇的男人薄情寡義,嘯俊啊,為何你不是那樣呢?為何你偏偏是那麼鐵骨柔情,一往情深?如果你當真是個浮滑男子,負心薄悻,我也不會這樣看重你了……的確,你從未忘情過余思微,但是,正是你的這份眷戀和痴情,讓我義無反顧地沉淪下去。
今生,只要一次,原諒我,嘯俊。
熾熱的前端頓時撐開秘所,緩慢而確實地整個兒沒入體內。她一下子停住了,一動不動地停在那里。這麼深的,那麼尖銳的歡樂體驗,對她來說是第一回。體內的灼熱和堅硬,讓她除了在心里尖叫嘯俊的名字,別的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微笑的同時,眼淚流下來。
嘯俊啊!假如有一天,你死了,我也不會獨活。這個世界上,能與你生死與共的,不僅僅只有余思微一個人。你和她的愛情是愛情,我和你的愛情,難道就不是愛情嗎?對我而言,愛情大抵是可以趁虛而入的吧!在你最脆弱的時候,我希望自己這份卑微的感情,能夠趁虛而入,就算無法溫暖你冰冷的心,也可以填補那些千瘡百孔。
她跨坐在嘯俊身上,頭部向後甩了又甩打亂了秀發,如此如狂地動作著。
嘯俊,原諒我,我已經無法自拔了!一個平凡的女子對一個平凡的男人有了一份平凡的愛情,最後想要的,也只是一個平凡的結果而已。
曾經的身份和經歷,讓我早已對感情麻木。但是,幸運地是,遇到你之後,我想以這樣純淨的心靈,感受你,感受生命,感受愛情,感受這世間所有美好的一切。哪怕是錯的,也讓我錯誤地愛你一次好嗎?
嘯俊,你知道嗎?當日,在MAX酒吧,面對我的百般誘惑,你不為所動,情有獨鐘余思微,並且在她移情別戀之後,寧肯顧影自憐、自暴自棄,長時間沉湎其中。為何你如此多情?這樣的你,讓我如何不感動?
得夫若此,復有何求?人生至此,縱死又復有何憾?
一時間,房內只剩下了她嬌媚甘甜的喘息,以及結合時勾起的婬靡響聲。
「看著我,你要我如何證明?我是嘯俊,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嘯俊!除了我,你不可能再等其他人了。」嘯俊心痛地大喊,她竟然不記得他了。她怎麼能不記得他呢?
「你也叫……嘯俊?」她歪著腦袋,帶著一絲好奇。
他沉默無語地看著她。
「真巧啊,我也記得一個叫嘯俊的人,我總是讓他傷心,總是讓他絕望,可是我心里卻從來沒有忘記他。有人說,這就是喜歡,喜歡一個人的感覺是永遠不會忘記的。」
可以說出‘喜歡嘯俊’這樣的話,卻單單忘記了他。他的眼中燃起憤怒的火苗。
她再次抬頭沖他笑︰「我等了他很久,卻始終沒有等到,或許,我的嘯俊已經忘了我……」
「不,他沒有!」
忘記的人是你啊!
「不重要了,至少我等來另一個嘯俊,我已經等到了。」她垂下頭,眼淚一行落下,重復著說,「我已經等到了。等了太久太久,已經不相信會有結果了。現在,心願了了,魂魄最後的牽掛也不存在了,所以,我可以消失了。」
她的身體慢落得透明,像是融化一樣,漸漸和卷起黃沙的風融合在一起,這樣也好,和風在一起,她就是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