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梵亞百思不得其解,最後,又覺得懊惱。
明明已經決定不去管她的事情了,怎麼還在糾結這個問題?
他和她之間,不過是兩次不靠譜的性-關系,這種關系,在這個大都市里,在現今越來越浮躁的燈紅酒綠里,實在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她都可以一笑了之,為什麼他不可以?
五年前,她也不是什麼處-女吧。沒有喊疼,沒有流血。他並不虧欠她什麼。
莫梵亞搖搖頭,正打算將這一切,將關于那個女人的一切一切,全部拋之腦後。他突然又覺得不自在起來,好像有許多許多螞蟻,順著腳底板,一寸一寸地往上爬。
爬過他的毛孔,他的下-月復,他的心髒,撓得他癢癢的。
全身燥熱得難受。
可這種感覺,也不全像生病的樣子。
他解開襯衣領子的紐扣,有點煩躁地拿起一本高爾夫雜志,隨手翻了翻,然後站了起來,坐立不安地來回踱步。
難道是酒精的緣故?
他想起最後喝的那一杯紅酒,似意識到什麼,卻不太敢肯定。眼前漸漸浮現出一些明顯是虛幻的畫面。
模糊的霧氣。
女人。
赤-果的女人的背部,在煙霧繚繞里,窈窕縴細,肩背流暢,她略低著頭,側面是模糊。
然後,女人轉過頭,沖著他靜靜地看了一眼,一副無所謂、漫不經心的神情,卻又安靜得惹人愛憐。
她的臉。她的眉眼,她的眸。
莫梵亞在沙發上坐下來,手捧著頭,一面拼命抗拒,一面……不由自主地叫出那個名字。
蘇瑞。
蘇瑞。
明明是個平平無奇的丫頭,為什麼總能輕易地勾-出他全部的欲-望?
他以為自己對女人可以很冷淡很冷淡,然後,如父母一樣,找一個適合自己的,結婚,成家,一輩子相敬如賓,一起侍養兒女。
可是,偏偏在看見她的時候,他可以什麼都不管,只想抱著她。不管家世,不管未來,甚至不在意,她不過是為了錢!
五年前,在酒吧里見到與其他人說笑的她,莫梵亞也曾被這種不可抑制的欲-望深深地困擾過,可是那時的他,根本就沒有喝酒。
她便是最濃烈的酒,是北方最廉價也最烈的酒,讓他失去控制,妒火中燒。
就這樣,故意,在蘇瑞面前打一通電話。
用蕭蕭當借口,去掩飾他不可一世的驕傲。
他怎麼會承認,自己會那麼渴望一個廉價的女孩呢?
十萬塊。
那是他給她的價碼,也是讓自己徹底輕視她的價格。
在蘇瑞同意的時候,莫梵亞其實並無半點欣喜,他听到了心髒失重的聲音。這場金錢與性的交易,侮-辱的是她,傷害的卻是自己。
莫梵亞終于將手中的雜志狠狠地砸在了地上,門鈴也在此時乍然響起。
他頓時一愣。
……對了,蘇瑞應該給他送衣服來了吧?
他扶著牆勉力站起來,過去將門拉開,然後,對著門外的人,克制而淡然地說︰「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