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然之下,紅火盛況,雖是一小點,一小點,可是,當它們接連之後,那就好比一條火龍擺尾,張口吐息間,熾焰灼夜,好不猙獰。
御林軍破門而入,良久,良久,卻沒有一個人出來。更甚至,就連那一星半點的打斗聲都沒有傳出來,那般沉默的樣子,就仿佛全都消失了一般。空氣,漸漸悶熱窒息到極致,焦躁的眾人心無疑給它加了一把火。
夜,再次靜的嚇人。
清風殿的大門無風自動,無人自關,吱呀聲,厚重而深遠,迅速朝著四周擴散而開,傳至了很遠,很遠。寂夜,微微動容。此刻,門前的那點窺視頓時被完全地截斷了。
里面,外面,頃刻隔絕。
眾人目光閃爍,面容都由不得自己不變色,目光對視間,皆從對方的眼里看到了震驚與疑慮,下一秒,條件反射地再望向石亭里的那個人,所有人當即三分盡低頭。
畏懼不假,掩飾自己現在的表情卻也是真。
石亭里,空氣都仿佛已經止息,燈籠內的燭光不斷地搖曳,似若戰戰兢兢,強大的威壓與難忍的壓抑沉悶便是它的源頭。
「進去的暗衛呢?」
壓的低沉的聲音,似獅子咆哮前的征兆,卻是生生地在克制。任是誰都明白,這個時候是少說為妙,沉默是金。隱約間,眾人低垂的腦袋似乎垂的更低了。誰都不願當出頭鳥,獅子的鬃毛,龍的逆鱗,都是不能撫的!
劉全就站在東方壑的身後,那種身不能自己,渺小的猶如螻蟻的感覺更加地切膚,而東方壑問的就是他。他小心翼翼地抬頭看了一眼東方壑,而後立馬又低下了頭,卑躬著回道︰「還未出來。」
他知道,自己說這樣的話帶來的將會是什麼。果不其然——
啪!
東方壑手抓著茶杯猛然朝著石桌拍了下來,頃刻間,茶水四濺,夾帶著的還有女敕綠的茶葉與碎裂的瓷片,那個時候,似乎都能清晰地听見它們的劃空聲。
臉上微微刺痛,銳利的瓷片毫不猶豫地劃破劉全的側臉,割開一道鮮紅,瞬間落下一道血色珠簾,艷的很。但是,劉全卻渾然沒有感覺到似的,因為,他看到了東方壑血流潺潺的手,他大驚,或者說,是驚慌不已。
「皇上,您的手,都流血了,快來人啊,你們還愣著干什麼,還不快過來給皇上醫治!」
跪在地上的眾太醫一驚,趕忙著站起來,可是,未等他們靠近石亭,東方壑的一句話頓讓他們呆滯在了原地。進,還是退?
「下去!」帝王的威嚴表露無疑。
「可是皇上……」
「果然是好手段,不枉朕對她另眼相看,倒是比洛秋那丫頭更有幾分能耐。」
劉全听不懂了,這是夸,還是另有其他。
東方壑的表情凝著一片沉暗,深不可測,他似在計較,然左手卻是突然一把將插在右手心上的一片瓷片給拔了出來,吭都不吭一聲,劉全惶恐失色,趕緊地遞上一塊帕子,本想替東方壑扎上,卻見東方壑自己抽了過去,然後隨手便是一綁,方下,沉聲道︰「擺駕!」
擺駕?去哪兒?莫非……
劉全不覺朝著大門緊閉的清風殿立即看了過去,剎那,臉色又是一變,情況未明,又不知道那位主子想干嘛,皇上若此時過去,那豈不是……「皇……」
他剛轉頭,東方壑卻是已經朝著清風殿走了過去。來不及阻止了!
睿眸深眯,清風殿門越來越近,他倒要看看,里面究竟是弄了什麼把戲,竟叫他的御林軍與暗衛都困在了里面!還是——都死了不成!想到此,東方壑的臉色更是難堪,手中暗力,那刺破的傷口頓時血流如柱,將那一娟手帕頓被迅速染盡。
兩年了,就讓朕看看你的能耐!
若朕輸了,也當服輸!
……
月上高頭,淡雅金芒略略,將整個紫宸皇宮映照地猶如蒙上了一層淡霧。遠,看不真切;近,卻切切實實。
此刻,朱雀門前,正值兩方對峙。
一方守衛,一方,則是一人一騎。
「讓開!」東方弦冷厲寒霜,許是馬兒也覺察到了此時的氣氛,不安地正躊躇著四蹄,不時地噴息。奈何,座上人,韁繩在手,駕馭有余,任其不能肆無動彈。
守衛將領朝前一步,雙手抱拳,敬道︰「王爺,皇上有令,從現在開始,任何人都不得踏進宮門一步,奴才們也是奉命行事,還請王爺不要讓奴才們為難。」
將領的話,更讓東方弦堅信了之前的想法,若不是她來了,根本就不會如此勞師動眾,竟然還牽出了御林軍!守了朱雀門,那麼其他三門定也是一樣,父皇還真是越來越看得起她了!
「讓開!不要讓本王再說一遍!」這個時候,父皇應該見到她了吧,莫不是已經打起來了,父皇這一次又想做什麼?——他,要立刻見到她,不能再等了!
突然散發的寒意讓將領渾身一顫,但是,將領沒有後退,又道︰「請王爺莫為難!若是王爺非要硬闖的話,那就只能請王爺踏過爾等的尸體!」
「你以為本王不敢嗎!」說著,東方弦揚鞭而起,那方,守門的御林軍頓時刀劍出鞘,爭鋒而對。卻明顯,他們是心底不足,氣勢弱人三分,說到底,眼前的人可不是別人,而是以非凡手段,睿謀絕狠著稱的四王爺。
眼看著馬鞭瞬息即落,後面,卻是馬蹄聲起,一道之後,隱約卻還有數道緊隨。
「爺,不可!」墨古的聲音,剛落入眾人耳中,人已經策馬來到了東方弦的跟前,「爺,請三思!」
「怎麼,連你也要攔著本王?」東方弦的面龐越發地冰冷了,心早已跑到了皇宮之內,奈何,人還在外,他緊了緊手中的馬韁,冷聲陰測。
「屬下不敢,可是……」墨古再待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後方的策馬聲卻時下已近。
「吁——」
就在那幾尺之間,來人猛然拽緊了坐騎,馬頭輕轉,堪堪避過了墨古。墨古瞧的來人,當即臉色一變,他也來了嗎?也是,那位主子的事情,其他人或許都不會來,可是,爺跟這位可是一定就會過來。
東方暮一身黑衣勁裝,策著馬兒來回幾個踱步,漆亮的眸子已是將眼前掃了一個遍,「怎麼了?」問著,他拉著馬兒頓是側過墨古朝著前面走了過去。
下一時,御林軍上前,頓將他也攔了下來。
「怎麼,造訪了嗎?」東方暮頓然一沉,心里卻已經猜到了幾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奴才們不敢,只是皇上有令,今晚任何人都不得進宮,三爺若是有事,還請三爺明日再來,奴才們這麼做,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還請三爺不要讓奴才們為難。」
「父皇……,果然!」東方暮心下更是明了,卻是眸光隨即掠向身後的東方弦,「四弟的消息真是靈通的很。」
東方弦回視,冰冷依舊,淡淡說道︰「三哥也差不了多少,我前腳到,三哥不是後腳來了嗎。」
東方暮沒有再說什麼,收回目光,從這城門再到眼前的御林軍,不過眨眼的功夫,他的心里卻是已經將所有的辦法都想了一遍,而結果都是行不通。
硬闖,當然可以,可是,這就等于自投羅網,父皇可容不得他們!到底該如何?
剛收回自城樓上的視線,就在這時,一只黑色信鴿徑自朝著他的身後掠了過去,他一震,頓時轉過了身。若沒猜錯,這是老四的……
東方弦這個時候已經拆下了鴿子腳上的卷紙,他將它展開,紙條很短,而紙上的字也就寫了八個字。
冰寒的眸子頓時染上了溫度,東方弦笑了,雖只是揚起嘴角,可其中滿帶的笑意卻已不言而喻。他就知道,她不會就這樣貿然過來,定是將退路也想好了。
若是如此,那麼……
東方弦突然拽過馬頭,對的卻並不是城門的方向,「駕——」‘安然無恙,皇上中計’,還真是依然吃不得虧呢。
「爺?!」墨古瞧得大驚,看了看那越來越的背影,當下對著東方暮道了一聲離去便是長鞭大落,追著而去。而他們的身後,以巍峨城樓為影,東方暮站在這影中,暗然的表情越發地讓人看不清楚了。
他的目光一直到東方弦的身影消失也沒有收回來。
那張紙上到底寫了什麼?
「王爺,要不要……」
東方暮一揮手,斷然道︰「不用了。」既然老四沒有硬闖,那麼,就說明里面還沒有出事,「盯著老四的人。」竟然連夜羽(信鴿的一種)也用上了,老四這次是真上心了。
里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真是越發地想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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