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回蕩著斷斷續續的笛音,吹奏者似乎在努力回憶什麼,但更多的是生澀的練習。
戚炎靜靜的斜靠著,看著端坐在一旁的景洛汐費力的擺弄通身碧綠的笛子,總覺得那笛身上的花紋那麼眼熟,似乎在哪里見過。
但是,讓他覺得不爽的,不是笛子,而是這笛子是無痕送給她的。
心,有些痛,一把笛子而已,她有必要隨身攜帶嗎?
哄著窩在竹籃里啃著菜葉的兩只兔子,戚炎指了指專心練笛的景洛汐,就如同听懂了他的意思,兩只小兔從竹籃中爬出,顛顛的跑到她腳邊,蹭著她的腳。
感到腳邊有什麼東西,景洛汐低下頭,見是兩只小兔,放下玉笛,一手一只抱起它們,像對待小寶寶般,語氣中滿是寵溺︰「怎麼跑出來了?不乖哦。」
兔子們蜷縮在她懷里,小腦袋還不時蹭蹭。
走到戚炎身邊,俯身將兔子們放回,口中還念念有詞︰「你們要乖哦,不要亂跑,外面很危險的。」
剛想抽身離開,衣袖卻被扯住,戚炎正一臉無辜的看著她。
「怎麼了?」
俊臉漲紅,憋了半天,戚炎說︰「我想喝水。」
「啊?」景洛汐莫名的看他一眼,轉身從正燒著的水壺中倒出一杯熱水,兌入涼水,遞給他。
急急喝完,卻被嗆住,劇烈的咳嗽起來。
「慢點呀,又沒人跟你搶,喝那麼快干什麼!」小心的拍著後背,生怕將剛包扎好的傷口再次震裂,同時還絮絮叨叨。
戚炎見她的注意力不再集中在那把笛子上,心中暗喜,乘熱打鐵,又提出要求來︰「我餓了,想吃點心。」
「哦。」
景洛汐在奇怪,怎麼今天的戚炎這麼不正常,但懶得問,掀開車簾,吩咐下去,見兔子們又在努力爬出籃子,急忙將它們弄回,
「小灰、小白,你們要听話,不要亂跑知不知道?外面很危險的。」
突听戚炎假咳一聲,扭頭看去,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使她臉不由得一紅,如果不是她擅自跑出去,他也不會受這麼重的傷。
「好了啦,我知道我不該亂跑給你們添麻煩,可是你也不用這樣吧。」面帶慍色,景洛汐心中暗暗郁悶。
如果他不是戚炎,如果她不是景洛汐,或許他們兩個還可以做朋友吧,其實他也不是那麼冷酷,至少他今天還是有點孩子氣的。
戚炎有些別扭,他不知道自己對她是一個什麼樣的感覺,但是他卻知道,他不該,他不應該這般依賴她,讓她在他的心中佔有很大的地位,因為她是景家的女兒!
氣氛又沉寂下來,景洛汐低頭逗弄著兔子,戚炎靜靜的看著飄蕩的門簾,誰都不說話,心里都在天人相斗。
景洛汐不時偷偷瞄一眼不知在想什麼的戚炎,其實仔細看看,他還是很帥氣的,尤其他一身鎧甲,手拿長槍,配上胯下通身雪白的飛雪,英姿勃發。
可惜的是,他被仇恨蒙蔽了雙眼。
對戚炎,她有那麼一點點的動心,就算鐵石心腸,在看到一個男人為了自己,連命都不顧,也會軟下來,更何況她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子。
不,不行,她怎麼能對戚炎動心。
先不說,她是景家的女兒,就說她曾經答應了無痕,她就不應該再與別的男人如此曖昧。
那一邊,戚炎心中也在掙扎,他越來越發現,景洛汐在他心中佔據了越來越重的位置,他甚至可以為了她擋去致命的飛鏢,他也越來越記掛她的身體,她的精神狀態,也越來越在意她經常與誰來往。
面對她夢囈別的男人的名字,他的心會難受,看她如此珍視別的男人送她的禮物,他會吃醋。
景洛汐,這個名字已經深深刻在了他的心里。
可是,她姓景,她是景天那個老匹夫的女兒!他不能愛,也不可以愛!
端著新做好的糕點,紅杏一掀門簾,就看到這麼一幕。
有些躊躇,不知道是進還是退。
「紅杏,怎麼了?」景洛汐看到紅杏,仿佛抓住了一個救命稻草,好緩解這尷尬的氣氛。
「夫人,皇貴妃娘娘那里傳來懿旨,請你過去一趟。」放下糕點,紅杏稟報。
「好,我知道了。你不用跟我過去了,留在這里照顧將軍吧。」
雖然不知道姐姐找她有什麼事,還好給了她一個借口,可以逃離那個奢華卻令她坐立不安的馬車。
「娘娘吉祥。」
上了鑾車,景洛汐規規矩矩的行禮。
「汐兒。」面色嚴肅,景洛瀾退下宮女太監,只留下姐妹兩人面對面坐著。
「你知道在你小的時候,大哥的師傅曾經說過什麼嗎?」
搖搖頭,景洛汐暗嘆,又來了,她怎麼會知道。
「逍遙夫人說,你是異星轉世,將會挑起大亂。」
景洛汐大驚,看著景洛瀾嚴肅的臉色不像是開玩笑,慌忙說︰「娘娘,你信?」
「一開始不信,可是現在,我慢慢相信了。但是汐兒,你是娘生前最牽掛的孩子,無論如何,姐姐、大哥,甚至爹都會不惜一切代價保護你,只要我們還有這個能力,你就不會受傷!」景洛瀾拉著景洛汐的手,保養得當的凝脂玉手中滲著冷汗。
「為什麼現在信了?」景洛汐心中無不慌張,卻強自鎮定,原因,一定是有原因的。
「寒予的事情,還有戚炎的事情。雖然寒予不是因為你而受傷,但是他確確實實因為你而被仇家找到。」景洛瀾壓低了聲音,在妹妹耳邊說道,她怕隔牆有耳。
寒予的身份,皇帝和戚炎自以為瞞得很好,只是他們景家早就知道,不說而已。她身為景家的女兒,身為皇室的皇貴妃娘娘,都不能讓寒予出事。因為,若是寒予死了,她就沒有皇帝的把柄以保全景家,若是寒予死在大祁,一直虎視眈眈的金國則師出有名。
還好這次有暗門出手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