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炎與無痕對視,兩個男人毫不在意所處的環境,互相盯著對方,眼中透露出對另外一個人的不滿。
「你來這里干什麼?」無痕沙啞的聲音在這種環境下帶著一種獨特的味道。
戚炎瞪著無痕,冷漠開口︰「我來講我的夫人接回府中。」
「你的夫人?」無痕挑眉,看著鄭重其事的戚炎,忽然哈哈大笑起來,「驃騎大將軍,不知道是我的記憶力太好,還是你的記性太差,小拉從你府中出來之時,就寫了份休書給你,你居然能在這里大言不慚,說要將夫人接回府中。」
戚炎仿佛沒事人似地,從懷中掏出一份保存完好的紙張,說道︰「暗門門主,當時你不在場,你的錯誤認知本官不怪你。你仔細看清楚了,這份休書只要洛汐一人的手印,根本沒有我的,按照我們大祁律法,這份休書根本不成立。」
無痕臉上的笑容驟然收緊,剛想伸手去搶來看清楚,卻被戚炎早一步收回懷中。
「夫人,請隨為夫回家。」戚炎走到米拉的床邊,嘴角向上翹著,卻依然與他那張冷酷的臉很不協調。
米拉已經恢復了原先那僅在自己小圈子里的情緒,仍舊呆滯的看著前方,仿佛剛才發狂的那個人並不是她。
戚炎的話對她稍許有些觸動,只見她微微抬了一抬眼皮,說道︰「我剛剛不是說了嗎,這里沒有你要找的人。」
紅杏見她向來對任何人的話都不予以理睬,但唯獨將軍的話回答了兩次,心中大喜,認為只要將軍努力,一定能打動夫人回府的,忙接了口,說道︰「將軍,夫人剛剛經歷一次打擊,我相信,只要您在夫人身邊,她一定會康復的。」
戚炎听了紅杏的話,很是開心,忙抓起米拉的手,第一次柔情的說︰「洛汐,跟我回去吧,我已經將顏如玉趕出了將軍府,沒有人再會陷害你。」
米拉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從戚炎溫暖的手中抽出自己的,看都沒有再看他一眼,躺了下去,一個翻身,背對著戚炎,眼淚卻慢慢在眼眶中堆積,一不小心,滑了下來。
「滾!」無痕看著米拉的反應,心中突然涌起無限的恐懼,大踏步的上前,一把揪住戚炎的衣領,狠狠的往後一拖,大罵道︰「你這混蛋還來干什麼?小拉被你傷的還不夠嗎?小拉改名字,就是想與景洛汐的一切做一個告別,你又來勾起小拉的傷心事干什麼?」
戚炎被拉的一個踉蹌,大將軍的優越感使得他對自己被無痕如此對待很是不滿,冷冷的說︰「我留還是不留,輪不到你來指手劃腳!」
「哼!」無痕冷笑道︰「既然戚大將軍這麼說,那麼,我們就用拳頭說話吧!誰輸了,誰就滾出這座雪山!」
說完,瀟灑的走向門外。
「好!」戚炎也是君子,欣然接受著公平的要求。
這下,輪到紅杏與雪靈著急了,兩人同時在米拉耳邊喊道︰「夫人(米拉),你快阻止他們啊!」
哪知米拉充耳不聞,閉著眼楮假寐。
無痕與戚炎先後到達院中,無痕站定,回頭看了看只有紅杏與雪靈跟出來的米拉的房間,心中有著淡淡的悲涼,說道︰「戚大將軍,在下並不想傷害你,請你自行離去!」
戚炎冷哼一聲,回答道︰「你不用如此裝君子,放膽過來吧!」說完,寶劍出鞘,劍指無痕咽喉。
無痕巍然不動,雙手抱拳,道︰「戚大將軍,承讓!」
話音剛落,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戚炎心中一驚,雖然知道無痕的功夫很高,但沒想到竟然如此神出鬼沒,忙定下心神,閉上眼楮,仔細聆听周圍的動靜。
在戚炎的身後,無痕手執軟劍,悄無聲息的刺了過來。眼見那軟劍的頭就要沒入戚炎的身體,戚炎忽的一個側身,避開了這危險的一擊。
急速轉身,戚炎手中寶劍一抬,「叮……」的一聲帶著顫音,兩把寶劍撞擊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響。
僅僅兩招,紅杏已經看得心驚肉跳,慌得返回房中,跑到米拉床前,著急的說︰「夫人,你就說句話吧,在這樣下去,將軍和無痕少爺都會受傷的!」
米拉不理睬她,拉起被子,將頭埋入其中,只是這外面「乒乒乓乓」的聲響,激得她眼楮瞪得大大的,心中忐忑不安。
「夫人,你怎麼就這麼狠心啊,將軍和無痕少爺不管誰受傷,我們都不好過啊!」紅杏急得在米拉床邊不停的晃悠,嘴里絮絮叨叨,米拉忍不住,探出頭來。
「紅杏,你應該叫我什麼?」
紅杏一愣,沒想到在這種時刻,米拉說出口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下意識的回答︰「夫人!」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啊,不,是小姐!小姐,太好了,你終于恢復了,你快點阻止將軍和無痕少爺吧,你听這外面的動靜,嚇死人了。」
米拉並不是不想去阻止,但是這對象是戚炎,令她不願意去說什麼。
本來,離開京城後,她帶著紅杏和冷晚晴跟著雪靈一路游山玩水,每天晚上撫模著慢慢開始有變化的月復部,想著里面的孩子,她以為她早就忘記了戚炎,也忘記了戚炎對她所作的一切。哪知,當孩子失去的時候,當戚炎再一次出現在她面前,還很溫柔的說,要帶著她一起回家,還說陷害她的顏如玉他已經趕走了,她才發現,其實,她根本沒有忘記戚炎,她只是將戚炎埋在了心底,深到她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
不,這個男人恨死景洛汐,怎麼可能會低聲下氣的,跑了這麼遠的路來求她回去!
他剛剛說那份休書並不合法,這個心高氣傲的人怎麼能忍受女人休了他!戚炎一定是來挽回面子的,一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