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話說得一絲不苟,客氣之處亦滴水不漏,若說不是她刻意的,就是她的確懂書識禮,知道分寸。然以這些天對她的了解來看,後者居多,「不妨事,不妨事,不過你的身子的確要好生將息一下才好。」
「多謝母後寬慰,然而兒媳雖願長久在母後膝前盡孝,但這過一刻是一刻,捱一日是一日的身子,只怕要將兒媳的那份孝心順水流淌了。」楚清清的話是刻意的,可語氣卻不是裝作,想想自己擁有的這副身子,又想想接下來無知的命運,怎能不傷感不嘆息?昨夜今鳳宇問她,如果我帶你離開你會跟我走麼?一時間她不知道是他繼續跟自己開玩笑,還是真是他的本意?所以,她選擇沉默,因為不知要如何作答。
瞧著她黯然頹廢的神情,蕭後敢篤定全是真情流露,絕非刻意為之。可她的內心沒有同情和惋惜,今日至此的目的也不是來瞧著楚清清感嘆命運不公的,「對了,听說前兒夜里冬瑩宮苡妃那里丟了東西,抓到的賊人交待把丟的東西藏在你梧惠宮了。」
听說?不如說是茗妃回稟罷,不過蕭後話峰一轉,楚清清也知道就要進入正題了,「的確有這麼回事,是苡妃娘娘的鐲子不見了,那賊人說藏在了梧惠宮,太子殿下已讓人搜過了,今日也不知找到苡妃娘娘的鐲子沒?茗妃姐姐說那鐲子對苡妃娘娘很重要,是太子殿下送的,若是讓賊人偷了去,還真是可惜。」她刻意將她扯得很多,專撿那些明里正題實則無關緊要的話來搪塞,反正她的反應蕭後只會覺得正常不會生疑。
「唉呀——。」蕭後一聲長嘆,嘆息楚清清的心緒有瞬間滯停,略抬眸看向她,只見蕭後鳳眼一斂,作勢無奈的言道︰「陛下染病在床,政事家事都壓在本宮一人肩上,本宮縱使三頭六臂,也不過是個女人罷了。如今賊人敢進東宮偷盜,分明就是看輕本宮這個女人,好在人已拿住,問出只是為財入進宮闈,若要是刺客行刺,傷了太子殿下,這千載之罪,不論本宮願意與否都得責無旁貸的抗下。」
那夜入東宮之人是否真正的賊子尚有待考證,楚清清甚至懷疑這就是一單由蕭後或茗妃親手布屬策劃,目的只在于老皇帝于自己的那封密旨的陰謀,可她沒有證據,臆測再準也不過是妄自暗揣而已。然而此時,蕭後感慨良多的反應倒讓她覺得有些不干不脆。不過也不能怪她這樣做,老皇帝再不濟,身份在那里,他的密旨不是說看就看的,且看她還有什麼花招要耍。
「父皇乃仁慈之君,思慮固然深熟識見,母後之辛乏,父皇豈有不知之理?您且放心,料想出了這等事,宮中侍衛個個警覺有提,斷不敢再如此怠慢,所以此類情況不會再發生讓母後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