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陽慕華的解釋,告訴了楚清清一個復雜且充滿心計的事實,她感嘆自己的渺小,眼前的男人怎會生出將濮陽瑾將後宮之事交付于她的決心,一旦她答應,就得有背負與承擔,可她怎麼沒認真考慮過自己有能力背負,有能力承擔麼?
「皇叔像狐狸一樣,每次和你的談話,總能讓清清清明的世界逐漸灰暗。」她的世界真的就要黑暗了,濮陽慕華的背影在眨眼間變得繚亂,手擱了下去,掉在地上的衣裳讓火堆燃燒了一角,聞著刺鼻的異味,楚清清向一側傾去。
怎麼遇到楚清清,他總是做些連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之事?在營地時本來可以不必理會她的眼神,若是將她留在營地,此刻也就沒這麼多事了。濮陽慕華少有的煩亂,抱著楚清清冰涼的身子若有所思的沉下心。
「皇叔變得豁達了麼?不怕讓人瞧見了?」先前在就要倒下時,濮陽慕華伸手扶住了她,無處可靠,只能依偎在他懷里,他的身上也是濕的,可他的身子遠比自己康健。
她的生命力可真頑強,這會兒還有心與他消遣玩笑,「若是這雨再不停,恐怕你真的就得死在這兒了。」
「呵呵——。」楚清清艱難的扯起唇畔,這會兒才知道原來笑有時也是件很累人的事情,「若天真要絕我,清清認了。」
「你會這麼快認輸,倒是件稀罕事兒。」俯看著懷中那張蒼白如霜的容顏,濮陽慕華徒然柔和了神色說。
略略的搖了搖頭,楚清清直覺呼吸也變得困難,不再順暢,「做一件事情,只有你努力了,那怕結局再失望,在清清心目中也是完美的。」
「你是說重要的是過程,而非結局?」
濮陽慕華的發梢滴著水珠,也讓風雨掀撥得綾亂,他胸堂那帶著濕意的溫度,是楚清清此刻惟一可觸踫到的溫暖,然這份溫暖卻不能讓她心安平靜。亦是不願離開,一旦離開冰涼的寒冷就會將她淹沒,或許她就是靠著這點兒溫暖來清醒自己即將沉寂的意識。螓首一點,說︰「是。」
濮陽慕華在想一個不計較結局只在乎過程的女子,得該擁有怎樣一份超凡月兌俗異于常人的心態?楚清清無疑巔覆了他一向只注意結果無視過程的套路。或許她留在楚府自生自滅是對的,讓她趟入權勢爭斗的旋渦,本身就是個無法原諒的錯誤。
是楚清清讓濮陽慕華頭一次感受到做錯事情懷有愧疚的心情,他也認知到這樣的想法出現在他身上有多麼的訝然錯愕,可他必須得錯下去,既是楚清清已逃不開自己給她選擇的道路,而她已踏上去了,便沒得後悔,後悔是懸崖,她回頭就會跌得粉身碎骨。
加了幾分臂彎的力道,讓楚清清更能體會他的溫度。楚清清覺得濮陽慕華抱得她太緊了,正欲張口說些什麼,卻見洞口突然沖進來四五個人。
所有人半張口嘴,眼楮瞪得老大,凝視著眼前令人暇想的一幕愣了半晌,為首一人方作言語,「王爺,太子妃,你們無事罷。」又轉身朝外喊道︰「找到了,在這里,快叫太子殿下過來,太子妃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