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也怕真的驚嚇到她,所以沒等她哭幾聲,便笑著睜開眼,拍拍她的頭,告訴她︰「我沒事。」她如釋重負地跟他回家,但自此至少有一個月,她都會在半夜里哭著驚醒,然後摟著他的脖子不肯松開。她說︰「我總是做夢,夢到你死了,再也叫不醒。」她又說︰「如果你死了,我只能跟著你死去了。這滋味比死難受。」淳于望為自己的鹵莽後悔,更精心地守護著他的愛人,並且無怨無悔。只因他知道,他的小妻子不僅身體開了竅,感情也真正地開了竅了。---------------------------------------------盈盈再也沒有不知輕重地欺負淳于望,雖然依舊活潑好動,卻極少淘氣到讓淳于望煩惱了。生下相思後,她逗弄女兒之余,把剩余的精力放到了和淳于望一起練劍上。開始跟著教淳于望的高手練,後來便自己想些古怪的招式,還拉著淳于望一起想。可淳于望和她的想法往往相左,一個人想出來的沉穩勁健,另一人想出來的卻輕盈靈動,最後竟成了完全不同的兩套劍法。說是兩套,可兩人同時運劍時彼此得配合卻又極和諧,往往顯出意想不到的高超威力來。在傳授他們武功的那位高手的幫助下,這兩套劍法成為相輔相成威力倍增的雙人合擊劍法。因劍法最終成形時是開滿梅花的大雪天,雪壓寒梅,鐵骨飄香,淳于望便把這兩套劍法分明命名為「暗香」、「疏影」。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其實太過孤清幽寂了。可當時淳于望並沒有覺得雪地里盛開著的梅花怎麼著孤單。盈盈舞動暗香劍法時,他看到每朵落下的花瓣都在隨她起舞,翩翩如蝶,每瓣都蘊著她的笑靨,明光璀璨,風流嬌妍。他以為他可以一直這樣過下去,遠離勾心斗角的朝堂,遠離刀光劍影的紛爭,甚至遠離暄囂浮躁的塵世,這樣安穩寧謐地過下去,從這一輩子,到下一輩子。他相信他的盈盈也一定是這樣的想法,當然她更可能根本沒想過外面還有著那麼復雜的世界。因為淳于望和女兒就已是她全部的世界,全部的思維。那時,相思還沒有名字,他們一定閑得厲害了,居然在為女兒應該以梅為名還是以雪為名煩惱著,到相思六個月時還沒有確定下她的名字。直到,那場大火。他至今沒想明白那場大火因何而起,他只知大火前幾天,盈盈有些不對。她罕有的安靜,常一個人坐在結著青色梅子的老樹下皺眉苦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