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第一眼便讓我感覺,你就是盈盈。可你的肩上並沒有痣,相處下來也又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我想,我大約是認錯了,我不能僅僅因為樣貌相同,便把感情用在一個完全不相干的女人身上。我接近嫦曦,希望那個更出色的女子能分散我對你的注意。可我……敗了。」懶
「我的部屬也曾不斷給我送來各式各樣的美人,希望我重新找到可心合意的女子,填補盈盈離開帶來的空白。我也曾考慮過納妾,免得我的相思看到別家小孩有母親總是那樣羨慕。可不怕你笑話,不管面對著怎樣的天仙國色,我都會想到盈盈,甚至沒有了一個正常男人應有的。直到……遇到你。」
他的黑眸里有如晨曦般的稀薄光亮閃過。
「我常覺得你可能就是盈盈,只是因為什麼原因把我給忘了,就像當初我救回她時,她把以前的事全給忘了一樣。可你的言行,讓我很難相信,我的盈盈竟會變成這樣。我帶你來狸山,是希望狸山這樣安靜的地方,能讓我們把自己和對方看得更清楚些。」
「後來你和芮人暗中聯絡,為了阻止我追擊,主動親我,我忽然就覺得,我真的已經找回了盈盈。」
他笑得苦澀,臉龐卻泛起紅暈,「我只擁有過你和盈盈,閨情密意無從比較。但我曾親過別的女子,只有你的氣息和感覺,完全和盈盈相同……世上可能有相同的容貌,但怎麼可能連氣息也完全相同?這麼多年的夫妻,我想,我認得出。你不記得我,不記得相思,都沒有關系,我傾心待你,你總有一天也會如盈盈般傾心待我。我等著你回頭,等著你找回我們原來的情感。」蟲
他黯然嘆道︰「可你能不能告訴我,我等到了什麼?我一廂情願,屢屢逼你,迫你正視我們之間的關系,所以你再怎麼待我,我都可以忍著。可那個孩子不但是我的骨血,也是你自己的骨血,你要怎樣的狠心才能一邊和我來個十月之約相欺,一邊把孩子悄悄打掉?我的相思把全部的真心和孺慕都交給了你,就換來一句把她做成人彘?即便你真是盈盈,我也不能容忍一個隨時會要我女兒性命的女人留在她身邊。」
他娓娓敘來,看著果然是深情厚意,痛心疾首。
我也懶得再和他解釋,慢慢道︰「既然我如此可怕,你大可找機會再把我弄死。」
淳于望澀聲道︰「我不想相思恨我一世。」
我輕笑道︰「那也簡單,你明白告訴她,我不是她的母親,坡上那堆黃土中埋的,才是她的生母。」
「她不是。」
「什麼?」
「那墳塋里埋的,不是盈盈。」
見他還如此執著,我微感詫異,隨即嘆道︰「你自己不肯面對,也不願讓相思面對?淳于望,其實你根本就是個逃避事實的懦夫!」
「不是!」
淳于望很快道,「當年盈盈在火災中失蹤以後,我四處尋找,都快找得瘋了,然後就出現了一具面目模糊並且已經開始腐爛的女尸。這女尸身量和盈盈相若,身上的衣著配飾都是盈盈失蹤時穿戴的,所以人人都說這就盈盈。可這女子的頭發比盈盈略短了些,發質也不如盈盈柔滑細軟;盈盈因學武不留指甲,而這女子雖然也沒留指甲,但一眼能看出是剛剛修剪過的指甲,並且多半是死後才修的,遠不如盈盈的指甲那樣圓潤。面目皮膚雖會腐爛,但指甲毛發短時間內卻不會有變化,因此我當時便認定,那根本不是盈盈!」
我心中震動,將衾被往上拉了拉,靜候他說下去。
他果然繼續道︰「她雖然不是盈盈,但身上的衣飾的確是盈盈的,顯然和盈盈的失蹤有關。盈盈單純善良,不可能不辭而別,更不可能容忍他人拿了她的衣物過來驚嚇我。我猜著她多半已為人所制,失去自由。既然那些人想要我認為盈盈死了,那我就如他們所願,把那尸體當作盈盈安葬,希望他們松了警惕,能露出一點蛛絲馬跡。」
他垂頭,看著自己空空的雙手,低聲道︰「可我一直沒能發現任何異常。時日拖得越久,我越疑心當年自己是不是看錯了。或許,盈盈真的已經死了。即便我已試著去相信你就是盈盈,每次給你嗆得難受時,我還是會疑心那墳塋里葬的真是盈盈。直到……直到那個雪夜,你給我送來了斗篷,又不聲不響離開。」
「斗篷……」
我記起初到狸山的那夜,我為查探他的動靜隨口編出的去找他的借口。
他迷惘地望著我,慢慢道︰「我以為……你雖然忘記了很多事,可總會有些印象深刻的東西,去牽引你做一些事……你平時對我總是不冷不淡,本不該有那樣的關切……你分明刻意向我示好,又抹不開面子……」
我渾身疲軟疼痛,听他說了這麼久,已支持不住,眼皮陣陣地發沉。
闔著眼楮,我冷淡道︰「所以你便不再去想墳塋里埋的是不是盈盈,自此專心一意待我好?可我告訴你,我只是很好奇你半夜三更的去向,小戚又攔著不許我離屋,所以便找了個借口給你送衣物。不想只看到了一座墳塋,大冷天的真是無趣,因此扔開斗篷回屋去了。」
他便再也無話。
等我覺得寂靜得怪異,勉強睜開酸澀的眼楮時,床畔已經空了。
不知什麼時候,他已一聲不吭,沉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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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晚和軫王的相遇,誰更倒霉些?
ps︰作品投票中的確沒有望和晚的選項……昨天弄的那個投票,就是個惡搞的投票,嘻嘻!
pps︰如果寫作過程中餃子沒受什麼太大刺激,這部小說會是大團圓結局。